被火靈兒一陣插科打諢後,溫嬌心情鬆快了不少。
許是身體底子好,又發汗及時,次日天一亮,她便覺得頭目清爽,病已好了。火靈兒見狀,得意地到處賣弄自己的醫學經驗,賈權此時才知道溫嬌昨夜生了病,連忙要去請郎中給她瞧瞧。溫嬌攔不住,眼看著他就這般衝了出去,自己又被火靈兒摁回兩床被子裡,很是無奈:“我對天發誓,我真的好了,好靈兒,我的火姐,你能把你的被子搬走嗎?”
“才不。”火靈兒正搖頭晃腦地預備宣讀下自己的醫學心得,忽然被另一道女聲打斷:“這釵子誰賣給這老東西的?”
一人一獅齊齊打了個激靈,尋聲問去。隻見一位老嫗扯著漢水龍王的耳朵進了房,另一手拿著一根珠釵,釵頭寶相花蕊處的珠子瀲灩如水,不是如意珠是什麼?
這女子說是老嫗也不準確,她雖然滿頭白發,可是一張臉著實生得色如春花,皮膚緊致嬌嫩如嬰兒的肌膚,容貌也極美,如冰雪濯濯裡怒放的一朵藍蓮花。玄衣玄裙,顏色黑得仿佛能將人的目光吸進去。脖頸上疊戴著三串寶珠,分彆是紅寶石、綠鬆石與貓眼石,顆顆都有拇指肚大小,渾圓光潤,珠光寶氣。
一張口,那聲音動聽之餘,也是冷若寒泉:“說,這釵子誰賣給你的?”
這一句是衝著被她揪著耳朵拖進來的漢水龍王說的。後者化龍飛天布雨的時候有多威風八麵,此時就有多期期艾艾,磕磕絆絆地道:“就、就是躺著的這位。我、我看她頭上的釵好看,就想著沒準你喜歡……”
“合著這釵還不是她打的,是她自個兒戴的?你就讓我用彆的女人頭上戴過的二手釵?”女子嗓音立時高了一截。
漢水龍王吃痛:“輕、輕點兒,耳朵快給、給你拽掉了。你前陣子說庫裡挑不出一顆滿意的如意珠來,我這不是看這釵上頭的如意珠成色算是上品……”
“我就缺一顆如意珠嗎?”女子的嗓音登時又拔高了一截,震得溫嬌耳膜嗡嗡作響。
火靈兒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瓜子,嘟噥道:“你不缺,我們可缺了。人家沒彆的喜好,就喜歡看個漂亮珠子,還沒了。真是旱的旱死……”溫嬌掐了她一把,火靈兒努努嘴,不說話了。
漢水龍王陪著笑道:“那自然是不缺的,庫房裡的如意珠串起來你十隻手都戴不完,可這不是我的一片心意嘛。為了換這釵,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的。”說著在女子身後暗暗朝溫嬌使眼色。
溫嬌會意,抱著被子坐起身:“這位老丈為了換這支如意珠釵,甚至肯點頭為這上庸縣全境下一場透雨,解除此境乾旱之憂,委實付出不少心力。”
那女子冷冷瞅了她幾眼,見她不卑不亢,臉色放緩了幾分:“算你這老東西用了點心——上庸縣為什麼會有旱情?”
“你回娘家後,我茶不思飯不想,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怎麼跟你賠禮道歉、怎麼請你回龍宮,有幾回布、布雨時,就把這上庸縣給漏了。”老龍王支支吾吾道。
那女子頓時把臉一黑,看樣子很是想要罵人,可顧慮著溫嬌和火靈兒在旁邊,又還得給漢水龍王留幾分顏麵,氣得磨牙,涼著嗓子道:“合著我還得謝謝你一片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