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反應令溫嬌張開眼,見文成眼圈因為委屈而泛著桃花般的微紅,氣鼓鼓地瞪向自己,那神情,像極了一隻被迫啃完一整條硬得倒牙的牛肉乾的兔子。
溫嬌一個沒忍住,“噗嗤”地一下笑出了聲。
文成又瞪了她一眼,擼起袖子,抓出一把不知道何時撿來的細細的木棍,在地上擺了起來:“我來時就想好了,薩布龍城地勢險要,夾山靠林,僅僅要守城的話,隻要糧草充足,守上三年五載不在話下。可如此一來,勞民傷財,實在耗不起。依我看來,不如主動出擊。”
“城外有密林百裡,地利在我。我們可以事先在林中設下一支伏兵,再選取精銳出城邀戰……”
隨著她的侃侃而談,一個縝密的戰前計劃徐徐展開。溫嬌蹲在她對麵:“我的國師,你何時懂的兵法?”
文成手心一鬆,剩下的半把細柴棍便一根根地流下:“這些年,為了消磨時光,我將王宮裡的藏書翻遍了。其中有不少是兵書。”
活到哪兒,學到哪兒。
溫嬌總算明白自己對她那親切的好感源自於何處,這份生命不息學習不息的求知精神,怎能不令她惺惺相惜呢?
何況……
看著文成認真於事的眉眼,溫嬌忽然憶起,昔年的江夏郡王之女,也是常年隨父行軍的,儘管她生就了一副玉軟花柔的纖秀容色。
隻是誰也不曾想,她竟當真於行軍打仗上頗具天分。畢竟,大唐自平陽昭公主後,已有許多年不再出過領兵的娘子了。
這一仗,打得風雲變色。
多年的曆練賦予了列巴百發百中的箭術,強健的體魄,昂揚的雄心與複仇的怒火。他身披一身金甲,威風赫赫恍若神人。他騎著高頭大馬衝鋒在前,所到之處所向披靡。曼紮崗的士兵紛紛避開,被他追的抱頭鼠竄,狼狽而逃。
列巴揮舞著長刀,高聲道:“妖後篡位,爾等無知,本王不與你們計較。叫那個妖後出來!和本王決一死戰!”
貢則隔了老遠,掄圓了狠狠地給了他一記流星錘:“女王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還冒充飛升空行洲的列巴王子,你是沒爹沒媽嗎?還上趕著認我們女王當大母?”
“你找死!”列巴氣得眼睛都紅了,腳尖往馬肚子上一踢,急急追了過來,“你有種就彆跑,看我不擰下你的腦袋當酒壺!”
貢則嗬嗬:“誰擰誰的腦袋還說不定呢!”說罷一甩韁繩,座下駿馬撒腿便跑。
列巴追逐著逃跑的貢則,不知不覺便一頭鑽入了密林之中。因為趕得太急,原本護衛在身側的侍衛被跑丟了大半,隻剩下了隻有寥寥數人能跟上他。又有一個侍衛急匆匆的從後趕來,大聲叫道:“大王,桑姆公主請您撤軍,他說您跑得太快,已經脫離大部隊啦。”
列巴一凜,衝昏頭腦的熱血不知不覺消退了幾分,一甩披風,調轉馬首,說:“我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