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化為魔門之中最傑出的後輩,為太上長老之孫,前途廣大,卻每時每刻都在驚恐,懼怕著自己的老祖宗。
深怕有朝一日,也會化為老祖的一具皮囊,最後卻在與某個從來看不起的門內弟子絕死的搏殺之中敗落,臨死前竟有一絲輕鬆和坦然。
一時化為海外神尼最小的弟子,仰慕一位風流倜儻的元神前輩,願意為其背叛師門,卻發現到頭來自己隻是眾多紅顏中的一個,後悔不已,卻又不忍斬斷情絲。
最終在情劫之中飽受折磨,傷痕累累,性情也變得疾世憤俗。
死在某魔修暗算之下,臨死前受到殘酷的折磨,心中有滿腔怨氣——怨師尊無情,怨情人多情,怨殺死自己的人手段殘忍。
一時化為正道弟子,因為貪念而被暗算。
一時化為輪回之地的那位大敵,在無儘憤怒之中,要與他同歸於儘。
大力白骨神魔法相,轟然倒塌,十二隻魔頭三屍暴走,傾力反噬……
“三屍神魔本質極高,雖然我祭煉的火候尚淺,等閒暗算不了你。但你強行駕驅隱患極大的十二大力白骨神魔,心中已然是魔念叢生。自我營造這幅左道形象,就是為了在對付你時反轉,強化正道的身份,如此一來你便不會防備我的魔道手段。”
“唯一的破綻是那隻五毒神魔,但我要以五毒神魔控製那隻結丹大妖,才能有機會將其血祭,加持神魔,令三屍神魔短時間內,威力足以撼動你那法寶的靈識。”
“三屍魔神撬動那些被你所害,煉化為法寶靈識的無窮魔念,反噬於你,這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那秘魔三生劾魂禁!”
這時候,妙空已經發現秘魔三生劾魂禁所化的五彩絲線,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也纏繞在了他的本名神魔之上。
“這等禁製既然是你的心血所化,必然也與你有聯係。”
“我令三屍魔神進入你心神,統率你如今發作的諸多魔念,化為你的三屍。如此這三屍魔神,也成了你的一部分。禁製反噬的滋味如何?我還在禁製上加了一點料……希望你能喜歡!”
“最後三屍魔神暴走自毀,禁製發動,同時萬魔侵擾,引發你本命神魔的反噬!”
“以魔製魔,才是魔門上乘之道……我這以魔製魔的手段如何?”錢晨驟然睜開了眼睛,一聲清喝道。
他一揮衣袖,流雲飛袖遮天蔽日,大片黑暗,若驚濤駭浪席卷,籠罩這片天地。
“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錢晨低聲吟誦,翻出了另外一張底牌,這一袖橫空,宛若天河席卷,裹挾無量星辰,儘收一袖之中。
許是因為前世的一些念頭,錢晨有些偏愛這門神通。
恍惚間,仿佛真有一種一袖之下,天地儘入我手的感覺。整個人身子骨都輕了三分,越發覺得自己仙風道骨,畫風十分完美。他身上的黑衣道袍,披頭散發的左道打扮,如今儘數化為仙家的逍遙風流。
那白骨舍利本能的掙紮,爆發出無儘魔光,但那衝天的魔氣邪光,轟鳴聲響,在威勢最盛時,那傾天大袖籠罩的一刹那,所有的魔氣邪光雷音,都瞬息低落,漸至不可見,不可聞。天地此刻一片靜謐。
在這窒息一般的沉默中,燕劍仙和知秋齊齊失聲,他們看見那一副左道妖人打扮的錢晨一揮衣袖,繼而那一隻袖子遮天蔽日,在撤回的時候,之前仿若有滅世之威的神魔法相頓時消失不見,仿佛被輕輕捉拿了一般。
他們看不見錢晨與妙空博弈的諸多算計,隻能看見錢晨大袖一揮,便收了先前魔威不可一世的大力白骨神魔。
心中實在震撼非常。
袖子撤回後,顯露一身白衣,渾然是道門真傳氣象的錢晨,兩隻袖子攏在身後,垂落下來,絲毫看不出之前收了那尊神魔的神奇。
但這才是他身上,禁製最為圓滿的法寶。
尋常時候,它也奈何不得那一套白骨舍利,但如今魔頭反噬,白骨舍利無人主持,卻能將其——輕易鎮壓。故而這輕描淡寫的一袖,實則是之前無數算計,無儘準備的結果。錢晨最喜歡的便是暗戳戳的布置許多後手,在發動之時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給敵人任何反應的機會,輕描淡寫的將其鎮壓。
非得如此,不能顯出錢晨浪中有穩,穩中帶皮的作風。
大袖收回,十二顆白骨舍利,儘入袖中。
錢晨縱起一劍,沒有任何廢話,劍光化為驚天長虹,瞬息之間越過兩人之間的重重障礙,劍光所向,直指妙空的本命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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