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邊緣鋒銳如劍,如同斧鑿,對著盧龍軍騎士劈砍而下,瞬間,便有熟人血肉沉泥,他們堅韌的肉身在神峰虛影之下,猶如爛肉一般。
“太華真形!”司馬承禎雙手如同推開一扇沉重的大門一般,將太華峰的真形,轟然朝著那神魔虛影撞去。一聲轟鳴,神魔虛影赫然破碎,盧龍軍近百精銳魔修口中齊齊噴出帶著內臟碎塊的鮮血。
生命力堅韌強橫的魔修,猶然朝著安祿山衝去,想要與將主彙合。
這時岱宗真形同樣倒卷而回,五嶽之首的神峰掀起如同雷霆的轟鳴聲,滾滾威勢,叫先前叫囂的驕悍騎士,如麵山崩天威,震得人心肝脾肺都在顫抖的巨大聲響,擊潰了他們身上的魔氣,陣法連貫起來的氣息被太華打斷,此時還未能重新凝聚,就被岱宗橫掃而來。
隻是一瞬間,三十八名精銳騎士就震成了一灘爛泥,田承嗣一口將近一鬥的血液噴了出去,胸膛下陷,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肋骨,座下的駁馬四肢齊齊折斷,發出哀鳴聲。
司馬承禎先前聽了那些汙言穢語,本帶著怒氣,含怒一擊,砸死了盧龍軍諸多軍士後,卻又有些心軟了。
“畢竟是我大唐的軍人,忠心將主,並無過錯!”司馬承禎念及此處,便微微留手,並沒有將他們全數鎮殺。
那空白的圖卷發出巨大的吞攝之力。
將重傷的盧龍軍將士,拖入圖卷之中,封印起來。就算心軟了,司馬承禎也不能養虎為患,叫他們與安祿山彙合。
此時,四臂托著三座神峰,承受重壓的安祿山,卻露出了一個血腥猙獰的笑容,他回頭顧盼,頭顱竟然整整環繞了一圈,目光狠戾,透著讓人心悚,仿佛看到獵物上鉤了一樣的欣喜。
司馬承禎心中莫名一寒,念頭急轉“這是老祖宗的……鷹顧狼視之相!”
“哈哈哈!”安祿山發出狂笑,除去那隻骨節粉碎的手臂,他其餘三隻魔臂一起用力,隻用了一臂,就托起了三嶽真形。
他故意讓司馬承禎打斷一隻手臂,就是叫他以為,他隻能用四隻手臂,托起五嶽真形,因此司馬承禎才會輕易收回兩嶽,去阻攔盧龍軍精銳。
但其實……
“老子兩隻手,就能托起你的五嶽真形!”
安祿山放聲狂笑,他一隻手魔光隱隱,像是打出一麵石碑一樣,摔碑劈蓋向司馬承禎的臉上。
司馬承禎拉開卷軸,將太華,岱宗兩嶽護在麵門之前。
卻被安祿山一掌劈碎,按在了五嶽真形圖上,圖中禁錮的盧龍軍將士,瞬間隨著圖卷震蕩,化為塵埃,死無全屍。
五嶽真形圖靈光重創,這時候安祿山另外一拳,已經打在了司馬承禎的胸口。
司馬承禎渾身巨震,那強橫的魔氣一瞬間便轟入他的胸腹而出,大蓬血雨噴灑在附近的地麵,無比灼熱的強橫法力撕裂了他的肺腑,疼痛狂襲著司馬承禎意識。
胸中五氣,都快被披散了。
就連本命真符,都出現了波動。
“好狠的心,好果決的決斷!”司馬承禎覺得自己輸得不冤。
一是安祿山的修為遠超自己的想象,本以為也就是修成本命神魔,修為比自己略差一籌,豈料安祿山隻怕早就修成了不死神魔之軀,更在自己之上!
二是安祿山縱然修為勝過自己,卻依然選擇隱忍,以自己手下的兵將為誘餌,自己甚至還有無謂的同情心,而這些手下都是安祿山的心腹,他明明能輕易救下,卻依然舍得拿來當吸引司馬承禎一部分注意力的誘餌。
相比之下,司馬承禎自己簡直又輕敵大意,又幼稚猶豫。
“戰爭,本來就是為了勝利,合理的送自己和下屬去死的博弈!”安祿山睜開眼睛,冷冷道“司馬天師,能否說一說,你為何要來刺殺俺呢?”
司馬承禎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歎息道“所有人都看輕你了!安祿山!”
他猛的提起精神,卻依舊帶著一絲信心道“他說的對了!你果然就是大天魔!隻要試探出這個答案,我就敗得並非沒有價值!”
安祿山三臂暴起一擊,司馬承禎淩空張開五嶽真形圖,整個人卻被打的再次噴血後,終於用精血在圖中畫出了一道真形符籙。
登時整個人被裹在了一團神光之中,借助天上星辰的齊齊響應,在天邊啟明星——太白金星的一閃而逝之中,遠遁消失。
這世間,天師可敗,但即便勝過其一個境界的大能也難以將之擊殺。
便是因為正一道懲出不窮的秘術神通,還有天地間諸神的眷顧。
盧龍軍傷亡過半,但卻毫無怨言,若是連承受失敗和傷亡的心氣都沒有,他們也就妄稱河北第一精銳了!
麵對安祿山利用他們引誘敵人的行為,他們也並無不滿,這本就是戰爭的常理,反而越發欽佩安祿山強橫的個人修為。
安祿山也一一親手為他們療傷包紮,利用死去的盧龍軍騎兵和駁馬的精血,緩過傷勢。
一番救治過後,天色已經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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