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錢晨神魂本源所在的道塵珠一動,在那紫色印文旁又浮現了一枚法印……
上書
“如太上諭”!
司馬承禎看到這一枚印文,露出極度驚駭的神色,卻又有一絲了然。
他噗通跪地,俯首道“遵太上法諭,天師法旨!”
李龜年這時候才顫抖的放下了手裡的琵琶,凝視著那兩枚金紫的法印……
符旨上兩枚印文並列而立,符旨一收,便化為一道金光,傳遞到了卷軸上懸浮的數千枚符召之中。
此時,李龜年、雷海青、司傾國……所有身在長安,受正一道籙的道門弟子。
本命符籙,皆微微一震。
李龜年雙膝跪下,對著本命真符中浮現的法旨叩拜!
遠在東宮,正在麵見太子的李泌;平康坊菩提寺花廳之中,久久凝視長安的賀知章;玉真觀隔壁參禪的金仙公主;秘書監中的瀛洲遣唐使晁衡;長安所有道觀中的道士;包括趙景公寺裡的和尚……
皆凝視著所授真籙之上,浮現的一道法旨。
李泌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中,朝東叩拜道“樓觀李泌,謹遵天師法旨,如太上諭令!”
東西兩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察覺,兩旁的吆喝聲突然莫名的安靜了兩個呼吸。
那菜販、屠夫、漁民、豪商、站在酒肆前的美姬,乃至家宅千萬的豪商,把持錢櫃飛票的巨豪,甚至是胡人麵孔的大商人,皆神情微微一頓,繼而恢複了平常。
唯有在無人之處……
那平康坊的最大花樓裡,花魁女妓跪倒一地,在老鴇的帶領下,朝東方叩拜道“陰陽合和宗,謹遵天師法旨!如太上諭令!”
長安病坊之中,無數乞丐,麻風,殘疾之人也跪倒了一地,叩拜道“八殘七苦宗,謹遵天師法旨!如太上諭令!”
東瀛遣唐使節晁衡,又名阿倍仲麻呂者,帶領一眾東瀛使節對東方叩拜道“東瀛陰陽家,謹遵天師法旨!如太上諭令!”
賭坊博戲之所,那長安的走馬鬥雞的遊俠兒……
錢晨所在的梨園裡,樂師歌姬跪倒一片……
長安大明宮中,內侍們也紛紛跪拜在無人的宮殿中……
花園的小路旁,在沒有其他人視線的地方,那些穿著青色,灰色官袍的小伎官們;欽天監中測算陰陽的博士們;護衛宮廷的南衙十六衛軍士;街頭巷尾的武侯不良……
平康頒政等諸坊的士子,官員;甚至是貴坊中權貴們的家宅裡,那些穿朱戴紫的文武百官,都有不少在房中俯首叩拜!
遊俠們開始四處登門,逼問那些城狐社鼠們,而那些城狐社鼠一麵要應付他們,乃至武侯不良的逼問,另一麵也將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寫下,附上符詔,對火焚燒。
民間的捕風捉影,河北口音的各種人的消息下落……
宮中的各種消息……
朝上關於安祿山的種種……
包括朝廷關於安祿山河北三鎮的檔案,都被管理的小官一一抄錄,然後把備份留下,原件以史家秘術分為兩分,一份傳給符詔。
這些消息源源不斷的彙總到司馬承禎手中的卷軸上,被他一一閱覽,然後迅速處理。
“查……安守忠、李歸仁、蔡希德、牛庭玠、向潤客、崔乾佑、尹子奇、何千年、武令珣、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真……”
“查……張通儒、李庭堅、平冽、李史魚、獨孤問俗……”
“查……今日進城,安祿山身旁盧龍軍諸人下落!”
“查……劉駱穀!”
這時,司馬承禎終於抬頭,將手中整理出來的種種情報,化為符書交給錢晨閱覽,錢晨將那一行一行,事無巨細的消息悉數看過一遍。他閉上了眼睛,識海內不斷的對比那些繁雜紛亂,甚至矛盾百出的情報。
並和他留在長安城中的那些借著陰魔顯化的魔頭,追查昨夜他掃蕩群魔,打草驚蛇後的種種線索,追查殘餘神魔動向的情報對比。
終於鎖定了其中一條——
“常令其將劉駱穀留京師詗朝廷指趣,動靜皆報之……”
司馬承禎與燕殊等人一直在旁邊靜靜等候,過了少頃,錢晨才張開眼睛,低聲道“隻對付劉駱穀一個人,目標就太過明顯!那就動用道門勢力,送安祿山留在長安,剛剛跟過來的盧龍軍校尉,疑似他手下魔門勢力的所有人……滿門飛升吧!”
“對所有和安祿山有關的人,發除魔令!”
旁邊跪倒的李龜年聞言渾身一顫,頭頂冷汗津津……
又聽錢晨幽幽道“你要證據,我就給你證據!”
司馬承禎開始書寫第二道符旨意,他寫完那艱澀的雲籙符文之後,突然低聲道“可是還要動用那‘如太上諭’的太清法印……”
“天師三印,三清法印!二者具齊,能招遣道門在旁門左道,乃至一部分進入魔道的道統旁支。如今既已有兩印,可否繞過那些不可靠的人物,動用左道的隱秘實力……”
錢晨掩上符書,低聲道“千秋節再即,今晚才是決戰!事情不宜鬨大。”
他冷森一笑,道“做的乾淨一點就是!”
司馬承禎接過錢晨蓋上兩枚印文的法旨,發給了道門的諸多旁支,長安的——旁門左道!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