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來,如同蛇一般的眼睛,讓李泌極不舒服。
“靜忠,不可對李泌無禮!”李亨不疼不癢的訓斥道。
“是我情急了!還請李待詔恕罪。”
那太監陰冷的聲音,猶如蛇爬過李泌的皮膚,讓他極為厭惡。
“采萍若是能得陛下恩寵,能分去那楊太真的聖眷,我在宮中也就有了得力的奧援。”李亨歎息道。
李泌不得不再次勸說“太子,請稱呼梅妃封號!”
“我與采萍相識許久……也罷!不能讓陛下誤會梅妃……梅妃……采萍……江采萍!”李亨一聲歎息,無奈的擺擺手。
這時候,曲江畫舫之上的驚鴻舞,已經到了最,十八麵從太極宮中抬出來的晨鼓,驟然升起,懸浮在了半空,江采萍以袖為槌,兩袖一展開,有如驚鴻展翅一般,兩條飄帶飄蕩而起,柔美之中帶著一股剛勁,猶如優雅的天鵝,起飛時奮力拍打的翅膀一樣。
擊打在了晨鼓上!
鼓聲徹響長安!
這時候,站在紫雲樓上的玄帝驟然抬頭,麵露驚色……
咚咚咚……
驚鴻飛舞,晨鼓陣響,沉重雄渾的鼓聲伴隨著輕盈飄逸的舞蹈,那猶如飛鴻的身姿,在十八麵大鼓之間穿梭,演響出一曲雄渾大氣的鼓曲!
八名飛天驚鴻的伴舞,拿起琵琶,橫笛,尺八等等樂器,在天空中飛舞穿梭,衣袂飄飄,反彈琵琶,橫起橫笛,身姿美妙絕倫有如天宮盛景……
“秦王破陣樂!”玄帝麵露奇光,道“居然還能如此?”
“那琵琶聲……”玄帝側耳傾聽,激動不已“主旋律確是一首聞所未聞的曲子,大氣磅礴,猶如將軍破陣!這是什麼曲?”
身旁的高力士低聲道“這是李龜年近日的新作——將軍令!”
“好一個李龜年!”玄帝讚歎道。
當鼓聲徹響長安的時候,以配合驚鴻舞之名,動用的各街鼓樓,同時敲響了細密的鼓聲配合,轟隆隆如冬雷震響。
田承嗣在曲江之中,化為的那一團無心無質,不受一切禁製拘束的血霧驟然一震,繼而破碎,顯露出田承嗣狼狽的身形來,田承嗣吐出一口鮮血,在曲江之中掙紮,他已經看到了不遠處曲江池畔的紫雲樓。
仿佛已經看到了安祿山胖大的身軀,還有那帝國之中,至高無上,手握傾天權勢,令天下臣服的玄帝,明黃色的衣袍。
但他的經脈已經寸寸斷裂。
是那長安之中掀起轟隆隆的鼓陣雷聲,將他所有的魔法破去,將他的護身血霧生生震碎。
梨園曲江之畔,李龜年彈奏琵琶,為鼓聲定音。
錢晨一襲白衣,席地而坐,盤踞如蓮花的雙腿之上,橫放著一張古樸的焦尾琴,焦痕斑駁之間,七弦齊奏,融彙那長安街鼓大陣,發出徹響天地,剛正乾陽的雷聲。
太上真言,伏魔雷音。
這一刻隨著琴弦彈奏,那無音神雷化為希夷,籠罩長安,無形無色的雷光躍動,在長安的大街小巷,坊市曲巷之間穿梭,修為低微的修士和普通民眾毫無察覺。
但那一位位鬼神,鐘馗府君、文武判官、乃至長安數十位正神,皆神情肅穆。
他們出手,為長安城中這一刻開始行動起來的重重魅影,遮掩行跡。
那希夷神雷恐怖無比的雷光消弭在長安城中,如泥牛入海一般,杳無消息。
聽聞那鼓聲振奮,長安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更加熱鬨了,歡呼聲掀起一片,人群往曲江兩岸湧去,都想看一看那震驚長安的驚鴻舞。
在安祿山宅邸之中安置完畢,正準備去尋找他們先行一步的同僚的盧龍軍軍漢們,穿梭在花街之上,聽聞這鼓聲,突然全身一震,體內的真氣潰散開來,神魂之重掀起無邊雷音,瞬間將他們麻木。
他們身旁,賞閱花燈的普通百姓,高聲叫賣的商販,樓上嬌聲呼喊的女妓,穿梭在人群之中乞討的孩童,吟詩作對的文人士子……
花樓之上垂下紅菱,套在正下方的一位盧龍軍軍漢脖頸上,紅菱猛然一鎖,將其絞殺。
跑過盧龍軍軍漢身邊的乞兒們,突然好像躲避不及,一頭撞到了幾位魔修軍士的身上,三四把匕首同時捅入他們的小腹,在氣海的位置上一攪。
賣羊肉的攤販,一刀砍下來兩人的腦袋,用旁邊的羊皮一蒙,就把兩具屍體變化為了死羊,吊在了旁邊的架子上。
表演把戲的藝人,口吐火焰,化為火龍在人群之中穿梭,一口吞下了盧龍軍的數人,焚燒為灰燼。
吟唱詩歌的士子提筆在旁邊的白牆上作畫,畫畢之時,幾個騎著馬,麵目栩栩如生,驚恐萬分的軍漢印在了牆上,神態一如生前。凝固在了這一刻。
一群武侯突然闖入了一處陰暗的曲巷內,踹開大門,裡麵一些流裡流氣,麵目強橫,猙獰的漢子正圍繞在一人身邊,大聲呼喊著“老大,你怎麼了老大!”
看到有人闖進來,皆驚慌回顧,待到他們看清了來人的身份,才鬆了一口氣,抱拳道“幾位官爺,咱們是相爺的人,向來遵守法度,孝敬不斷,都是自己人啊!”
“除魔務儘!”來人一聲低啞的嘶吼,舉刀便下狠手砍殺。
“殺!”
瞬時間,刀光論舞,掀起一片血光。動彈不得的老大楊三郎麵目猙獰,掙紮的怒吼道“你們是誰?”
沒有回答,他的頭顱就已經滾落到了地上。
一張畫著密文的符籙燃燒,絲絲陰火點燃了這座小院的許多冤魂戾鬼,但這陰火和魂魄都沒有存在多久,就被那鼓聲徹底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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