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王謝兩家建造這座銅雀樓,本是為了鎮壓此寶,但未想日防夜防,終究是盜賊難防,還是給錢晨弄走了。如今重新搭建的朱雀橋比先前的舊橋還要寬闊三分,用了許多珍貴的靈材,古樸雅致,極是精巧,不少地方看得出銘刻了禁製陣法。但縱是如此,朱雀橋鎮壓的氣運還是不免流失,大部分都跑到師妹的白鹿堂去了!
“建康四象之位,各有法寶鎮壓。玄武湖中有天師劍,朱雀橋的上古銅雀,太初宮的天心陰環,鐘山三茅觀的龍井金鎖。可惜自從我拐跑了上古銅雀,其他幾件鎮物,應該看守的更緊了!切……我是這麼不體麵的人嗎?”
錢晨一麵謹守自家的劍修人設,一麵卻不動聲色的觀察三年前那一戰之後,建康城的種種變化。
看得出來,朝廷在很努力的修改鎮壓建康的護城大陣,那二十八處陣眼變動了許多……但錢晨隻想坦然告知他們,沒用的啊!隻要建康大陣不脫出四象周天大陣的道理,對於錢晨這等精修八陣圖的人來說,這些變化,隻會更加方便他行事。畢竟以前監天司和世家的陣修好歹占據一個‘嫻熟’,如今陣法一變,他們連這等優勢都沒有了,再應對錢晨,豈不更無還手之力?
錢晨上次做的手腳,這次都沒有多少被發現,毀去,便可見一斑。
王龍象和錢晨來到銅雀樓下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世家子弟、達官貴族,或乘各等車架,或者仆從擁簇,或者駕馭雲車飛梭,還有直接泛舟秦淮,停靠在岸邊,世族子弟三三兩兩的駐足在秦淮河邊,各自都有不凡儀表,仙門真傳也都做道裝打扮,相互之間,卻有些涇渭分明的味道。
錢晨獨自一人,王龍象也隻帶了一個老仆,算是排場小的了。
其餘世族子弟,皆是奴仆成群,就是仙道門派往往也是十數名弟子湊在一處,一起趕來赴宴。
此次謝府大宴,為了迎賓,卻將朱雀橋兩端封鎖,唯有憑了請柬帖子,才能進來,朱雀橋發動了禁製,將這一段的江麵拉長了數百丈,又將銅雀樓拔高,兩棟連樓之上飛橋連接,四方的修士可以落在飛橋回廊之上。這一次來的人極多,除了世家僑姓吳姓之中有名有姓的子弟,就連南晉各家仙門的年輕弟子,都來了許多。
能在此處揚名,最少也能結識南晉六七成的世家大派子弟,在南晉各郡都有關係。
叫自家的名聲,在南晉上層流傳。
錢晨左右打量,方才察覺這修行之世朝廷世家的做派,也有所不同。往來的世族子弟,乘坐仙禽靈獸的甚多,銅雀樓高達百丈,九層樓觀,每一層都猶如宮闕一般。兩樓之間的飛橋上,落下的遁光極多,讓錢晨恍然覺得這並非是朝廷公卿大族的宴會,而是什麼仙山法會,仙家設宴。在錢晨短暫與此世修士接觸的過程中,他也略有些認知,知道此世法器是頗為珍貴的東西,世間九成的修士,都隻拿鐫刻些許符文,連一層禁製也無的東西,充作‘法器’。
但此地往來的修士,似乎人人都有一件正經的法器傍身。
滿樓的各色靈光,姹紫嫣紅,加上銅雀樓各處璀璨的明珠燈燭,好似後世的城市霓虹一般,光汙染極重,偏偏秦淮兩岸的百姓就好這一口,兩岸能看見銅雀樓的地方,都急的密密麻麻的人頭。
樓中的世家子,各派修士,也視此為宴中一景,站在樓上指指點點。
百姓在河邊看銅雀樓的熱鬨,熱鬨裡的修士也在樓上看黔首。
錢晨步入銅雀樓中時,便看到這層的樓閣極是熱鬨,他現在這身份雖然名聲極大,但真正照麵過的人並不多,可身邊的王龍象就不一樣了,無論世族仙門都至少有六七成的人見過。
因此才踏入樓中便有人招呼道“王兄可算來了!謝靈運不知從何處得了一隻極上品的柯亭笛,卻叫小弟眼紅萬分,如今他們都在一處品鑒法器,品評一些各派各家新進弟子,王兄也一起來,便算湊齊了我大晉這一代最為出色的王謝!如此由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來點評下一代最出色的幾人,才叫人心服口服!”
此人身著大袖袍服,青幘束發,著籠冠,手中持著一柄青玉如意,尤其以如意首上嵌著三枚靈貝最為奪目,三枚靈寶乃是海外極為少見的神光蚌、蜃樓貝和千幻甲,皆是善於操縱光影、蜃氣、幻象的靈物,鑲嵌在這柄玉光多變,如夢似幻的玉如意之上,端是一件上好的幻術法器。
此人手中的如意泛著奇光,印在他臉上,模糊了他的麵孔。
透過那幻光隻能窺見毫無瑕疵,風采至極的麵孔。
“桓玄!王謝不過是山下世家的領袖,何時能評我們山上的人?”一位前呼後擁,至少有人擁簇著的年輕修士略有些傲慢的說道“若是中土隻有王謝是第一流,那麼李爾算是第幾流?”
恒玄陰著臉道“禇文恭!李爾乃是北方人物,如何算我大晉的俊秀?”
那位禇文恭微微一笑,傲然道“若是北方一無名小卒,就能勝過我大晉最傑出的人物,豈不是說南不如北?”
恒玄冷笑一聲“李爾什麼時候算是無名小卒了?他自是北方第一流的人物,禇文恭,你若不服,可以跟我比一比,看看你是第幾流?”
禇文恭大笑道“那一戰之前,有誰知道李爾?他還不是無名小卒?縱然他是北方的一流人物,你世家最傑出的勝不過北方第一流,不也是南不如北?依我看,王謝隻是你們郡望世家最傑出的人物,名聲大而已,但真要論修為道行,還得看我仙門世家!”
“禇文恭,你是來搗亂的吧!不若我們來比一比,看看誰不如誰。”恒玄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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