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天龍裡麵的龍,其實就是毒蛇,其中八部天龍之中的迦樓羅便是以此為食,每日吃大龍五百,小龍八百。
不過這兩個妖精是沒有什麼文化的,不知道八部天龍,但聽到一個龍字,就眼睛亮了,一時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發生,類似於“封正”,於是連連點頭。
許母見她們點頭,卻是感歎“原來佛經所言不虛。”
許甲對此也沒有異議多言,但許母已經和此二毒龍結下緣法。
這種緣法是善緣,不是惡緣,八部龍眾乃是佛門護法,許母修持至今,也該有一些護法了,這兩頭毒龍,不如常玉前途廣大,已經解決了編製問題,成就了代山神,成就八部龍眾也是一種善業果報。
繼續上山,等到達山腰,便隱隱可以看見那邊大香爐中間的那座山峰上布置的壇場壇城,五色幡動,常玉護持在那,調控天氣,防止山中急雨,打濕壇場,刮爛儀軌。
觀中道人,隻留著張真璣在此接引,其他都到壇場去了。
“真人,沒想到您竟然能將龍虎山三十六代天師身邊的汪法官找來,汪法官不愧是道門大德,一舉一動都有世外高人的味道,一言一行,都大有深意,符合道法自然,天地萬象。”
許甲?我們見到的是同一個人麼?怎麼我見到的那個是拿筷子捅狐妖問人家有多深,結果付不起錢被抓去洗月事布的無節操糟老頭?
許甲很想要打一個問號。
但是還是保持了自己的形象“這位汪法官代龍虎山天師府傳吾天師籙文,故而來此主持建設壇場,這也是緣法到了。”
張真璣眼冒金光“天師籙乃是天下符籙起源,我聽聞授籙加持,無論上清靈寶還是正一先加天師籙,才能轉授本籙,龍虎山是丹符雙修,外煉符籙,內修金丹,道法冠絕天下,我還沒有去過呢,如今認識這麼一位在世活神仙,下次也去龍虎山學習一段時日,加籙授職。”
許甲道“若是我授成天師,這裡就是宗壇,一樣可以為你們加籙授職,何必舍近求遠呢?”
“不大一樣吧。”張真璣期待道“就算在這裡加籙了,我還是想去龍虎山萬法宗壇看看,我聽聞那裡天下神靈出處所在,周天正神拱垂,除卻天地,龍虎天師能夠招製任意神靈。”
“那就是吹牛了,不過是調動一些化身。”許甲道“億萬閻浮世界,攏共三十六重天,我們僅僅在欲界之中,天師也是欲界生靈,如何能調動在大羅天的神聖呢?”
“不過天師籙是道祖傳下,確實有許多玄奧,諸神不是尊天師,是尊道祖,你若尊道敬法,也與天師無二差彆,那所謂彈劾鬼神,不過是說給皇帝聽的,你我實修,應該看透外相。”
張真璣不愧是地仙種子,一點就通,破除了心中的“神佛”,很快就去了對龍虎山的迷信,領悟過來“真人的意思是,打鐵還需自身硬?”
“那真人為何授天師籙呢?”
“這又是另外一重理由了,我要繼承道統,開宗立派,就必須出身三清門下。”
許甲道“所謂正道,名也。雖然我所修所行,在外人看來,不一定是正道,可若能三清聖人承認,我也就為許多旁門左道,有誌修行的,走出一條正確的道路來,教他們精誠修持,不墮邪門外道,雖然艱難一些,也是有成就,比如你們山居觀,無籙在身上,師承上麵無有天仙,祖師隻是地仙,而地仙在道門之中被稱為地仙小法,便是旁門左道。”
“而正宗,隻有三清門下,叫做大羅正宗,法脈傳自大羅天上。”
“至於太乙玄門,則是祖師並非大羅天中之客,但也有正經神仙職籙,傳承有序。”
張真璣對這些概念並沒有多少,但也知曉正統溯源的重要性,得名便得“運”,得三清道祖垂青。
不得便是“落魄地方小法”。上無師,下無徒。
當然許甲這麼會經營,肯定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不然怎麼前世在舊金山開派,這一世又經營起這麼些班底。
“上次開壇祭祀,供奉三清,其中靈寶道祖有玄光降落,我才會想試試,如果這次不成,其實我還是一樣會在此開派,不成正宗就不成正宗,我從來都習慣了。”
許甲的法一開始也是諸多小法拚湊在一起,但是如今智慧漸長,從前覺得不能修持的,如今看來也極為有道理,便是那篇顛倒的成仙經文,都一樣解了出來。
《太上靈寶淨明道元印證篇》。
當然,開壇的重要目的還有一個,通過天師符籙法,將前世金身的法力隨用借調,甚至神遊前世的世界,借助前世的道藏,協助自身修法。
那些神明,菩薩,動不動三千化身三千世界,許甲如今也算死了這麼多年,再怎麼樣也有座金身廟,認識活著時候自己的基本全部死了,到了可以“顯聖”的時候了。
許甲也是有些激動的,算不上十分平靜,因為前世許甲也是沒有得正經籙的,閭山小法,籙也是屬於私籙的一支。基本就是兩三階,曾經也上過龍虎山,可是那籙不靈驗,這才後麵訪仙青城山得了一門內煉道法。
直到泰山岱玉說明,許甲遇到的乃是“申公”,即青城山白猿得道的一位大仙。
如今正式授籙,還是龍虎山趕著送來的“天師籙”,可以說是彌補了前世所修之不足。
這是根基大業,不比其他。
一路行去,許甲坐在夔青牛背上,邊上都是自家收的小妖小怪,一個個受到宗壇氣氛的影響,都是破除了幻化,隻保留了動物身形象。
不過能幻化的也沒有幾個,就是坎陰五,胡金花,黃琵婆幾個,他們屬於擅長幻化之流,各自都有自己的辦法幻化形骸,屬於提醒雖小,但靈性高,且常年和人類接觸。
他們一時還十分驚恐,想要張口說話,卻隻能發出狐狸叫。
許甲安撫他們“此壇供奉周天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是莊嚴壇場,又得了汪敏通設計,常玉引入玉山山脈靈機,你們修行不到家,受此上接天下通地的威壓,暫時散去幻化也正常,你們可以調動法力試試。”
幾個小妖調動法力起來,都是十分艱難酸澀,好似有一個無形的力場壓在身上。
“許師不行啊,越運法力,越感覺步履艱難,難以走下去,還不如維持原型呢!”胡金花和許甲結緣最深,能夠心靈交流。
許甲想想道“你們都是雜精之流,從前修行也非正法,故而得天地神靈威懾,我教你一個法子,你們取用枯枝作香,朝四方天地納拜,看看能不能恢複身形。”
胡金花等聽了,紛紛行動,一個個人立而起,捧著枯樹枝條作香火,朝著四方天地禮敬磕頭,彆說如此磕頭完成後,桎梏果然消散了去。
胡金花再次幻化成美少年“許師,這是什麼原理啊?”
“龍虎山淨壇,會用淨天地咒,但是和我們的咒不同,他們方圓百裡之內都會形成結界,汪敏通精通道法儀軌,必然是做了這方麵的儀式,就像是之前我給廟宇開壇淨壇一樣,你們當時不在壇中,就會被阻攔,非邀請,或者拜服天地,便不得入。”
“原來如此,又學到了。”胡金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後繼續往前走。
山勢險要,尤其是那三峰,根本好像沒有上去的路,可偏偏如今已經開出一條窄窄的,非常險要的道路。
許甲還好,但是許母,牛大富他們就上不去,許甲便讓常玉英,常玉娥帶著他們借風力,騰挪飛上山頂去,自己也下了牛背,作恭敬狀,一步一步上去。
就好像那所謂的“武官下馬,文官下轎”,這是許甲對未來道途的敬畏,對授籙儀式的敬畏。
許甲腳力不差,很快便到了山頂。
隻見山頂已經建成壇城,壇城整體其實是竹子木頭還有布,紙張糊起來的,而且說是“城”,不過是小小的,一個房子那麼大。
諸多道人正在布置,一個穿著紫色大洞仙衣的大德高道在主壇上指揮,許甲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真的是汪敏通,他此時仙風道骨,鶴發童顏,雖然沒有法力波動,但給人的感覺就是“返璞歸真”,而不是“招搖撞騙”。
“這老頭兒,果然是有些東西。”
許甲上前,經主道人就迎接上來,笑得合不攏嘴“今年遇到真人真是三生修福氣,不然我們哪裡能認識到汪法官這樣的大德,跟著汪法官布置壇城,我們是收益匪淺,如何布置,什麼講究,出自哪一部經文,他都能夠倒背如流,不得不佩服,談論起修行來,更是這個!”經主道人豎起大拇指“本來上次聽真人講解五行法,便已經收益許多,但畢竟真人沒有實修此法,我們遇到許多問題都隻能自己摸索,可是這位汪法官,張口就能解決我們的疑惑,後麵我們才知道,原來這位法官熟讀道藏,能夠背誦三洞經文,默寫萬籙,這不是神仙人物,誰是神仙人物,難怪可以出入皇宮,為皇帝講經。”
汪敏通給上屆皇帝講經,但是現在這個皇帝扶持佛門,汪敏通或許是真的有什麼苦衷在自汙也說不得。
不過在許甲麵前是邋遢老乞丐,在這些山居觀道人麵前卻裝逼起了,許甲好想問問,你為何不出手去乾那個長生教法王,非得等著我來做呢?
不過還是微笑道“這也是緣法。”
許甲隨即來到汪敏通這邊,壇層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外壇,是供奉三百六十五路正神,第二層是內壇,是許甲要供奉身神的地方。
第三層則是授籙法壇了,其實也就是一張桌子,但是供奉的卻是三清道祖,皇天後土。
“汪法官,你如今也是挺立起來了。”
“沒有辦法,他們對我期望高,又十分恭敬,嘴裡動不動就是對龍虎山的崇敬,我不端著,他們對龍虎山就幻滅了,雖然這麼挺累的,不能做自己,但也沒有辦法,殘酷的生活總是摧殘我的自由,我的底線。”
許甲笑了“又有幾個能夠做自己呢?況且自己,也就是我,又有幾個能求得真我?”
道教將“我”分為“屍我”,也就是這具肉身的本體,還有“執我”,也就是操控這具肉身的思想,以及最後的“真我”,也就是所謂的靈明本性,先天元神,嬰兒狀態的自己。
所謂的“行屍走肉”,便是自我的意識都喪失了,隻剩下屍我,隻知道本能的吃喝拉撒。
這老頭要做自己,估計是在剖析自己的本性,本真,在不斷朝“孩童”靠近,不然也做不出拿筷子捅狐狸精的事情,就憑借胡阿貴的道行,稍微魅惑一下,八旬老漢也得一泄如注,這汪敏通雖然隻是七旬老漢,差了歲數,可是竟然能抵擋狐妖魅惑,隻是單純想要研究構造,明顯是戰勝了“**”,而七情六欲正是“執我”的部分。
不過就算是“真我”,好奇心嚴重的嬰兒孩童,拿筷子捅狐妖也是足夠炸裂的。
“難道你要修成陽神嬰兒來了?”許甲有些不可思議。
“那倒是沒有,我不修法力,隻修道。”老頭道“當然,也不修德,不過德是外在的東西了,是聖人強加給普通人的,沒啥用。”
許甲那前世出土的“德道經”,德還在道前麵呢。
“我在想什麼時候得道,當然我不是以得道為目的修道,我隻是好奇什麼是得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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