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院,承製千年之久,原是為天子與諸侯王子設立的學堂。不過八十年前,中原各國眼中的突厥蠻夷,卻突然效仿中原大國,設立太學院。
所謂,置明師,以養天下之士。遼國的太學院不僅僅是王公貴族子弟可以入學,隻要是品德良忠之青年,無論貴賤民族,皆可入院學習。
眼看被自己瞧不起的蠻夷都如此開化,中原各國自然不願失了民心,故而將太學院徹底開放,成為了國家的高等學府。
其實,說的直白些,太學院就是古代的國立大學。
而李煥仙,他除了吏部員外郎的官職外,便還有著另一個身份,太學院夫子,也就是客座講師。原來的李煥仙,好歹也是楚國最年輕的兩榜進士,文化水平自然沒得說。
但若讓現在的李煥仙去太學院為那群書呆子講課,卻是有些難為人了。念幾首酸詩唬唬人自然沒問題,可若是讓李煥仙站在講台給人長篇大論的講課,那著實是難為他。
他懂的倒是不少,但若將前世那些東西轉成古香古色的文字講解,那他是真的不行。總不能讓李煥仙教那群書呆子如何配毒藥,如何下毒,如何殺人吧?
站在李府大門前,李煥仙氣色還算不錯,就是一臉的愁容。昨夜練了半宿《混元功》,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精力充沛,昨日被打得傷痕全部消失。
本來李煥仙還挺高興,想著早上與燕如煙練練雙修之法。可就在李煥仙好說歹說總算說服了燕如煙後,仆人卻傳話來,說今日太學院的徐章清要來接李煥仙。
接他乾什麼?自然是去太學院講課。
昨夜在春月樓露了身份,導致好多許久不去上課的洛陽貴族破天荒的衝入了太學院,隻為見一見這傳說中的大秦逍遙王。
“唉!我又不是北師,拽詞兒不用動腦子,張口就來。”
站在李府門口,李煥仙迎著溫和的微風垂頭喪氣。咋辦啊?給那群書呆子上課,必是要準備一些長篇大論。問題是李煥仙哪裡有那麼多的墨水往外灑?隻怕用不上一個時辰,他那點本事,就得露個乾乾淨淨。
本想抱病在家,推脫掉算了。但燕如煙不清楚李煥仙的底細,她還以為她男人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天下無雙。硬生生的把李煥仙從床榻上揪了起來,勒令他必須去上課。
在門口佇立了一會,一架馬車緩緩駛來。隻見白發蒼蒼的徐章清精神非常好,撩開車窗的簾布對李煥仙喊道:“青山,走了。”
事到如今,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就背一段《六祖壇經》,讓那群書呆子自己參去吧。當年為了接近北師,赤龍是實打實的背了好多佛教的經典。但很可惜,文字就是文字,他絲毫沒有解悟那些經典中的含義。
人們自古便說,文字中擁有無窮無儘的力量。但比較諷刺的是,人們為了記錄那些力量而創造了文字,結果卻反過頭被自己創造的文字所束縛。
咬文嚼字,從來都不是什麼褒獎。
坐在晃動的馬車中,李煥仙麵帶拘謹之色看著自己那所謂的老師徐章清。這老頭一身藍色官服,氣定神閒的瞧了瞧李煥仙,頓時一笑道:“你小子都成親了,怎的還不改風流本色?頭天新婚,第二天就逛青樓?莫不是欺負你那娘子遠嫁他鄉,娘家無人?”
被這老頭一頓譏諷,李煥仙也是懶得解釋,乾脆就打趣道:“自古英雄多好色,好色未必儘英雄。我雖並非英雄漢,唯有好色似英雄。”
聽著李煥仙這首打油詩,徐章清頓時拉下臉來嗬斥道:“這也配叫詩?你堂堂詩聖怎能出這些低俗之語?!”
被自己老師數落了幾句,李煥仙半眯著眼睛靠在車廂內,努了努嘴回複道:“我可從未說過我是什麼詩聖,都是一群好事者看熱鬨不怕事大,亂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