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陽光,並未將通往開封府的溫度降低。反而在明亮的陽光之下,那本該無形的肅殺之氣,透過飄浮晃蕩的煙塵,仿佛有跡可循。
李煥仙如今有些尷尬,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拿不下麵前的陳四喜。僅僅交手三十餘招,李煥仙便有些乏力,手臂微酸,速度減慢。
陳四喜是‘昆侖日月齋’的高手,劍法犀利功力直達暗境。其實李煥仙雖然隻有明境功力,但憑借一身博而不精的頂尖武學,本也可以不露敗相。
但那得是在他狀態極好的情況下!
可昨日赤龍突然搶奪身體,致使李煥仙的肉身氣血兩虧。如今又與功力遠勝自己的陳四喜惡鬥,身體已經吃不消了。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赤龍接手肉身,隨後將麵前的陳家軍儘數除滅。
但李煥仙絕不會再讓赤龍有機可乘,不可能在給他掙脫枷鎖的機會!
而且,今天這局,可是李煥仙自己攢的,自然做好了萬全之策。要知道,李煥仙這貨,不光是個瘋子,同時也是個格外惜命的瘋子!
縱觀李煥仙出世以後,無論是打仗還是與強過自己數倍的敵人對壘。他這輩子最喜歡用的招數,就是以自身做誘餌,以身作局,引誘敵人入坑!
陳四喜與其身後的二百陳家軍眼見李煥仙氣血兩衰,再無戰力,頓時麵現輕蔑之色。陳四喜更是斜眼看向李煥仙,左手劍指輕抹劍身灰塵,譏諷道:“早年間傳聞,你有神鬼莫測之能,氣吞天下之勢。如今看來,果然盛名皆假。也與我家少爺一樣,是個繡花枕頭!”
“你們這群奴才啊……罵我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主子都罵。看來即使我幫元君處理掉你們,他也不會生我的氣了。”
都這時候了,李煥仙依然麵色平淡,絲毫不在意自己形單影隻,身處危局。反而大言不慚的為陳元君說話,試圖繼續激怒陳四喜等人。
“呸!”
陳四喜厭惡至極的啐了口唾沫,隨後不再搭理李煥仙,直接轉身對身後的二百陳家軍大聲說道:“奉宰相令,誅殺國賊!”
“殺!”
話不投機半句多,陳四喜已經沒興趣與李煥仙比武了。因為交手幾十招後,陳四喜已經知道李煥仙贏不了自己。至於為什麼不自己動手,而是讓身後的二百人動手?因為陳四喜很厭惡李煥仙,殺他,隻會汙了陳四喜的劍!
“嘩……”
正當那二百陳家軍殺氣震天,欲要一擁而上將李煥仙亂劍分屍之時,一陣狂風驟起,隨後清脆的簫聲隨風而至。那二百私軍聽到這簫聲,身形猛然一頓,惶然間左顧右盼,好像在尋找著什麼。就連陳四喜也是眉頭緊鎖,直接越步向前,手持長劍謹慎的環顧四周,如臨大敵。
“錚……”
琴聲乍起,琴簫和鳴。
一位弱冠神韻不凡儒生,不知何時出現在李煥仙身後,席地而坐,焚香操琴。驟顯撫浪琴十指特彆修長白皙,指指如玉點於弦上,有若金石而鏗鏘,琴藝手法絕非泛泛之輩。
一位年少儒生橫蕭吹奏,清脆悠揚。腳步緩和之中,從下路樹林中出現,配合著琴韻急猝忽遽,陶醉其中,自得其樂,已經身心倆忘然。
轉步再來一弱冠儒生,長得身高八尺,麵如冠玉,頭戴綸巾垂肩,身披鶴氅,衿領後,插著一掄雪白紙扇,翩翩風度飄飄然,有若不食人間煙火之神仙氣慨。
另有一褒衣傅帶儒生,長得濃眉大眼,白麵短髯,長衫獨立,手持判官筆踱步而出,英風颯颯。
“行了!出個場還要自帶背景音樂,貧不貧?”
李煥仙被這四個裝腔作勢亂擺譜的家夥搞得有些心煩,直接大聲吆喝起來。在這江南地界,還有誰這麼喜歡搞排場弄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