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沉寂,甚至說,是死寂。
寒冬夜已深,月光徹底穿破烏雲,將自己的光芒澤被會京府上空。
何園門前,二十幾輛遠道而來的馬車被一眾仆人指揮著入了園內。一名身材傲人,卻五官醜陋的女人冷著臉,身上穿著不知哪裡搞來的女子長衫,一點都不合身。
隻見醜女人的黑發滿是寒霜,衣物也隻有外麵那薄薄的一層,裙擺開衩很深,月光下都能望見健美般的側臀肌。這個時候,月光徹底出來,醜女人臉上也不再有遮擋視線的霜雪,終於能看清楚麵容了。
雪落紛如幽夢至,梅開恰似故人來。
這醜女人已經不是眼熟了,分明就是很熟!
她,就是楚國洛陽第一青樓的老板娘,春月樓,吳驪!
不光這吳驪從楚國趕來,就連春月樓的頭牌,啞巴花魁吳瓊花,也一道來到會京府。以及,數十名春月樓的藝伎。
若是李煥仙此時看到這一切,估計會陷入深深的沉思當中。吳驪一個雞頭,在楚國生意做得那麼好,為什麼要來金國?而且還與何家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帶這麼多的人,應該不是來旅遊撈金的。瞧這大包小包的架勢,應該是喬遷!吳驪要把楚國的春月樓,遷移到金國的會京府!
“吳堂主一路奔波,何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何園會客大廳內,何仲山麵帶喜色,大半夜的錦帕玉帶,生怕在這老鴇子吳驪麵前失了禮數。可吳驪卻不買他的賬,冷哼一聲道“人說何公子義薄雲天,威震江湖。今日我等初到貴寶地,便見到了金人的待客之道,真是大開眼界,所言不虛呀!”
吳驪也是真倒黴!
馬上要進會京府了,半路被李煥仙截殺。然後落水褲子都掉了,白白便宜了上百號臭男人。不過那些山匪綠林們,若是知道他們意淫的水妖魅魔是這麼醜的女人,估計要不舉上一段時日了。
“慚愧!”
何仲山也知道吳驪有火,而且自己托大未出手接應,在明知理虧的情況下,隻能把姿態壓得極低道“事發突然,何某也未曾想到那阮老狗會突然發難。好在吳堂主與聖女無恙,不然就算把何某千刀萬剮,隻怕也……”
“行了!”
吳驪初來乍到,日後還要仰仗何仲山這地頭蛇的勢力,便也不在今晚這丟人的事上浪費口舌,反而皺著眉頭問道“今晚劫路的,可不光阮誌五一方人馬。一個黑衣刀客武藝極高,你可知其身份?”
這話其實多於問!
何仲山會不知道李煥仙與阮誌五在謀劃著什麼嗎?傅生早就全須全有的告訴他們了!
今晚這事,鬨得這麼大,其實是何仲山有意為之!
其一,他也樂得見到阮誌五的乾兒子們互撕。撕的好,撕的妙,他還嫌撕的不夠響呢!
其二,雖然上頭把這夥楚人吹得神乎其神,但何仲山並未與楚人苗人有過太多接觸。以後若是要合作,那正好趁此機會驗驗吳驪等人的成色!
如今自己的叔父何正泉,因為麵子問題,不便在逗留會京府。那這驗貨的工作,就便宜了李煥仙。反正他喜歡搞事情,還很能打。若是李煥仙被吳驪等人乾掉更好!乾不掉?何仲山也能清楚的知道吳驪等人的真實實力,正好一石二鳥。
所以說,這會京府裡裡外外,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好人,全他媽在互相算計!
看著吳驪顯然是在李煥仙手中吃了大苦頭,何仲山眯著眼睛故作沉思道“如今城內,高手並不多。能與吳堂主打個有來有回,還能與聖女過上幾招的,想必隻有一人。會京府總捕頭,展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