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黑暗彌漫,四輛馬車,滿載金銀行駛在會京府不遠的前方。月光下,模糊的車隊人影已然清晰,說話聲已傳近。
“嗚……”
隨著車隊的駛近,眾人嚇了一跳。因為距離會京府城已經很近了,但即使如此,依舊有野獸嗚鳴。如狼似犬的叫聲,在黑夜裡聽得格外詭異。
“咯吱~咯吱~”
車輪滾滾,碎木殘葉漸漸散去,車隊一清二楚的晃蕩過來,隻見為首車隊高處,一中年獨眼男子高坐金銀錢箱之上,僅剩的一隻眼睛,閃爍寒光,正在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古道密林。
“盟主,就快到了。”
聽著隨從的稟報,獨眼男人點了點頭,再次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平淡的說道“停車,今晚駐紮城外,明日天亮進城。”
獨眼人話說的很平淡,但不知為何,此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亦正亦邪的氣息。且行事作風甚無常理,都到了會京府不遠處,竟然原地駐紮不入城。而且話音中帶著三分傲性,五分邪氣。手下仆從與其說是敬佩他,倒不如說是敬而遠之,交代完就離他遠遠的,生怕惹到他一般。
“嘩啦……”
獨眼男人無視忙碌的手下仆從正在安營紮寨,自顧自的從懷中取出一本賬冊,映著月光簡單的翻略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道“歌姬展凝霜,盜銀十萬,鴆殺二當家雷虎,淫染少盟主雷鳴。三月前收債人入駐金國會京府,音訊全無……賤人,你以為這事完了嗎?”
有借有還,再借沒有。
這欠債就必須得還,不同的是,展凝霜欠的債,不是還錢那麼簡單,還得還命。那麼現在獨眼男人一行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展凝霜的債主其實就一個——秦國花語盟盟主,雷豹。
可惜,展凝霜已經死了。人死萬事空,雷豹這債,想找展凝霜討要,看來是沒戲了。不過,展凝霜好似還有個弟弟,叫展望春!
“來人。”
堂堂花語盟盟主,雷豹居然是個獨眼龍。且看他那棕色的鹿皮眼罩已經磨損的有些發亮,估計瞎了好多年了。隨著雷豹的一聲傳喚,一名手下十分乾練有素的單膝跪於身旁,等候盟主發號施令。
雷豹有些疲倦的平躺在銀箱上,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好似仰泳在海洋中,雙手雙腳肆意的遊動道“你先進城,與那杜彪交涉一下。問清楚展望春的底細,我們明日去收賬。”
“明白。”
手下麻利的回複一句,便跨馬奔向會京府。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連著的。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與事,內在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展凝霜之前跑路金國,惹出了一大堆麻煩。李煥仙全給她鏟平了,可惜沒能保住她的命,被憤恨的芸娘給剁了。本以為這事就結了,沒成想,欠債還錢這種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姐沒了,那就你這做‘弟弟’還。
李煥仙冒充展望春的身份,三個月來把會京府攪得天翻地覆,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極樂花呀極樂花……如此美豔的花朵,卻是那麼的致命……”
雷豹躺在銀車上,獨眼注視著圓月。可在外人看來,那空中的皎白明月,在雷豹的眼中,早已變成了那美豔致命的毒花。
嗬嗬,畢竟來會京府與杜彪聯手,除了要債外,自然也要談生意。雷豹這種人,為了十萬兩銀子,都能跋山涉水的來到異國他鄉,自然是個貪財的人。
杜彪現在大權在握,又得了官身,在親自下場操控極樂花就不妥了。乾脆找個外地的江湖草莽,效仿金世儀與阮誌五,一個發號施令,一個安心做手套斂財。
大家雙贏,何樂為不為呢?
“嗖嗖嗖……”
“嘭嘭嘭……”
倏然間,雷豹一個警覺的騰空而起。後方正在安營紮寨的仆從也十分敏銳的拔出利刃,警惕的環顧起四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