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前輩,這是何意?”
千囚城三樓偏房靜室,與前任城主陳鋒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可就是這一牆之隔,彷如天塹鴻溝。雖近在眼前,卻令李煥仙遙望而不可及。
現在擺在李煥仙麵前的,除了七名默不作聲的化境武者與殺神霍山的神主牌位外,便還有一個問題——這七個老不死的,到底是要殺我,還是打算群毆我?
殺的話,動動手指李煥仙的小命也就沒了。
打的話,沒必要七個打一個,畢竟人家化境神仙也要臉。
那麼,這圍而不打,又不吭聲,到底是幾個意思?
看著李煥仙有些納悶,劍皇聶天穹率先開口道“你與那小子,連番打攪我們論道。今日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以後你倆就留在這屋裡,給我們捏要捶腿吧。”
神經病,打斷了,你們可以繼續呀!強留我與風間客這等廢物有什麼用?
李煥仙在心裡罵了這七人一通,但態度還是比較淡然的開口道“大道無形,如何論得?”
“道在腳下,小道可走,暗道可通,如何論不得?”
“中道亦有實相,言語可說,文字可解,如何論不得?”
看著七名化境武者你一言我一語,將自己的話頭徹底封死,李煥仙算是知道了,自己今日是落到一群空口說白話的老學究手裡了。
“那行,論吧……誰先來?”
李煥仙有些無奈,有心一口老痰啐他們一臉,可有心沒膽,隻能用話療這種最古老的方式,來對付這七個精神病了。
“我先吧!”
邪道至尊赤煉手咧嘴一笑,打量了一番李煥仙後說道“殺神霍山曾言,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老夫明悟深解,身處山水,無山無水,你待如何?”
“我想想……”
李煥仙撓了撓腦袋,一頓苦思冥想後說道“哪裡坐的山,何處流的水?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既見諸相非相,當見諸法識相,何苦在戀天地山河?”
這世間但凡能用語言文字解釋的,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真正有意義的東西,隻能意會不能言傳。所以今生的霍山也好,前生的北念塵也罷,他們留下的文字言說,並非是讓人們按部就班的修習。而是在告訴人們,不要拘泥於語言文字,要透過文字語言,去感悟先賢大能們留下的精神力量。
人們常說看到一段文字,聽到一句話,會產生共鳴。那個‘共鳴’,共鳴的可不是文字語言,而是感受到了文字語言後的力量。
“嗯!彆說,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赤煉手點了點頭,雖然李煥仙的答複並不圓滿,但也甚得赤煉手的心意。
“哼!沒見識的西胡佬!一點口頭禪算什麼本事?!”
天下第一殺手禦命判官,這位爺已經不爽李煥仙很久了。因為他發現,李煥仙竟然能抵擋住他的殺氣!作為天下第一殺手,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同行如此蔑視,實乃奇恥大辱!
隻見禦命判官劍指立於丹田,言辭犀利道“都說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神。可這神,到底在哪?誰曾見過?若真有神,何必留在傳說之中,為何不現身一見?!”
“前輩,晚輩問一嘴,人可有心?”
“自然有!”
“那前輩您可有心?”
“廢話!就算破了化境,心息雙止之下,也要有心存在!”
看著禦命判官上了套,李煥仙咧嘴一笑道“我可不覺得您有心。若是真有,您掏出來給晚輩瞧瞧?”
“心如何說掏就掏?!”
“哦!那神哪能說見就見?!”
“你……你這後生……”
“行啦!嘴笨就靠邊兒站,我來!”
還未等禦命判官痛罵李煥仙,漠北妖人霍天郎便懶洋洋的插了一句,隨後一擺手道“小子,殺神霍山證道之日,曾立十種廣大行願。號稱無論何人,無論高低貴賤,無論身處何種險地,隻要發誓從善,誠念霍山二字,他便現法身救渡。
這其中有這麼一句假使黑風吹其船舫,飄墮羅刹鬼國。其中若有乃至一人稱吾名者。是諸人等。皆得解脫羅刹之難。
這黑風,到底是什麼風?這羅刹鬼國,到底又在何處?你來解釋解釋,若能說得明白,我任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