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瞬間一靜,接著隻剩下嘩啦啦的放水聲。
然後是腳步陸續離開的聲音。
五分鐘後,衛生間的角落,門慢慢被推開。
沈翔飛慢慢伸出頭,確定四周已經沒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他臉色陰沉如雪,那個二毛他認識,此人是十月食品廠的保安。
沈翔飛萬萬沒想到,這家夥竟敢勾結外人在廠裡搞破壞。
而且還是非常惡劣的縱火。
從衛生間出來,沈翔飛直接朝張嶽的辦公室走去。
張嶽正半靠在辦公椅上休息,雖然他今天隻是在領獎台上講了一會兒,就將機會讓給了吳大川等人。
但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他私底下做了多少工作。
一直混跡在社會最底層的他,心裡十分清楚,想要充分調動車間工人的工作積極性,並不是隻給錢那麼簡單。
車間工人的想法,內心的訴求都非常重要。
為此張嶽做了大量的調查。
比如獎金的設置,獲獎員工的評定方式,以及發放工資的順序。
在大會開始之前,他都模擬了好多遍。
尤其是發放工資的順序,所有人以為那是隨機的,其實不是。
張嶽可是選了很長時間,才將
包括開場白怎麼說,中間怎麼調節氣氛等等。
總之是各種心累。
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目前來看效果不錯。
忽然,敲門聲響起。
接著張嶽就看到了沈翔飛。
十分鐘後,他大吃一驚:“你說什麼,有人準備在食品廠縱火?”
沈翔飛點點頭,從兜裡拿出手機:
“這是他們兩人的對話,我錄下了一段。
不過由於最開始並不知道他們想乾什麼,所以沒錄完。”
他點擊播放,二毛和那個人的聲音響起。
雖然隻有後半段,但足以說明一切。
其實就算沒有錄音,張嶽也會相信沈翔飛的話。
因為那兩個人提到了賀老大。
彆人不知道賀老大是誰,張嶽又怎麼會不知道?
賀有根!
張嶽本以為,柳詩函已經把這家夥抓了起來。
現在再看,此人不僅沒有被抓,反而活得很自在。
他拍拍沈翔飛肩膀:“很好,你做得不錯。
一會兒去財務領十萬塊錢獎金,就說是我說的。”
沈翔飛連忙擺擺手:“張總,您太客氣了。
這是我的份內之事,作為十月食品廠的員工,我有責任和義務保證廠裡的安全。
您給的已經夠多了,如果再要獎金,那我成什麼人了?”
沈翔飛說的是真心話。
如果放在他以前乾活的那家食品廠,聽到有人說要燒倉庫,他肯定裝作不知道。
畢竟敢這麼乾的人,背後肯定有些勢力。
作為賺點工資養家的打工仔,完全沒必要和這些人結仇。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剛領過“巨額”工資和獎金的他,已經完全把十月食品廠當成自己的家。
他甚至已經規劃好,自己一年內要在這裡賺夠多少多少錢。
現在有人竟敢打食品廠的主意,完全是在斷他的財路。
這怎麼行?
所以哪怕和對方拚命,他也必須維護食品廠的安全。
張嶽朝他豎起大拇指:“你很不錯,我非常看好伱。
不過我說讓你去領獎,你直接領就是,難不成你覺得我會出不起這點錢?
又或者你認為,我沒資格給你發獎金?”
“這個……張總,你誤會了,我……”
張嶽擺擺手,不再理會沈翔飛。
他直接給柳詩函打電話,接著又聯係吳大川。
保安室內。
二毛看著時間,現在已是淩晨一點半。
隻是想到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到手的一百萬,他卻沒有半點激動。
因為二毛隱隱感覺到不對。
尤其是白天和自己一起值班的保安隊長,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古怪。
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不對呀!
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很小心。
除了白天和安哥接頭,其他都是下班後才會和對方聯係。
而且所有聊天記錄在聯係之後,都會
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二毛搖搖頭,強迫自己冷靜。
隻是越這樣,他的心跳就越快,時間來到淩晨一點五十五。
咬咬牙,二毛直接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響起安哥的聲音:“事情辦完了,不是說淩晨兩點才動手嗎?”
二毛連忙道:“安哥,要不計劃先取消吧?”
“計劃取消?為什麼?”
“我總感覺不對勁,還是再往後拖幾天,你放心,我保證給你辦成。”
安哥憤怒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二毛,你小子是不是有病?
就因為感覺不對便取消計劃?
你知不知道為了這一天,賀老大等了多久?
告訴你,定金已經給你轉過去了。
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盲音。
二毛的頭皮有些發麻,咬咬牙,他站起身,腦袋從窗戶伸了出去。
四周黑乎乎一片,隻有倉庫那邊亮起昏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