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錢裕華越激動。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厚著臉皮跟著張嶽過來,打探下他的口風。
竟然能遇到如此商機。
整整五個億的利潤呀!
在商海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錢裕華為了賺錢可以說是想儘了各種辦法。
在灰色地帶遊走,甚至不惜將國內的先進技術偷偷轉賣出去。
他的確賺到了一些錢。
可將這些錢加在一塊,也不到三個億。
本以為這次做局可以狠狠坑張嶽一把,憑借對方的手讓自己資金翻倍。
但看張嶽的態度,就算他最後上當,自己也賺不了多少。
與其如此,不如將手上的資金全部投入到南博萬石山的七號礦脈上。
換成彆人,僅僅通過聽張嶽和奧尼爾的對話,肯定不會腦子一熱就投錢。
這可是兩個億,幾乎等於自己的所有身家。
一旦賠了,直接血本無歸。
不過錢裕華不同。
他對礦產開采絲毫不陌生。
因為錢裕華最早的時候,就是靠挖煤起家的。
沒錯,十年前,他是一位煤老板。
當時在平頂山,手上有三個小煤礦。
憑借煤礦的產出,鈔票那是滾滾而來。
甚至可以這麼說,將一台印鈔機放在他麵前,都沒有他當時的三個煤礦掙錢快。
可惜此一時,彼一時。
隨著政策的變動,錢裕華的固定收入來源沒了。
還完銀行貸款後,資產更是大幅度縮水。
無奈之下,他隻能轉行到農業貿易上,每天絞儘腦汁的掙那仨瓜倆棗。
而因為有之前做煤老板的經曆,錢裕華對於礦產勘探有非常深的了解。
比如剛才奧尼爾帶著自己的團隊所做的一係列工作,在張嶽看來,隻能說是不明覺厲。
但在錢裕華眼中,卻相當專業。
尤其是關於數據分析的部分,錢裕華當年可是學了兩年才稍微摸出一點門道。
可奧尼爾使用起來完全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雖然關於結論肯定存在有奧尼爾誤判的情況,但概率並不大。
自己如果投資,有至少80%的概率能賺到錢。
現在事情的關鍵,是奧尼爾願不願意配合自己。
以及張嶽剛才說的到底是真心話,還是為了那個叫粟綺雯的女人隨便一說,壓根兒就沒有轉手的打算。
當然,不管結果如何,都值得自己嘗試一下。
成就成了,不成也沒什麼損失。
至於這是不是張嶽和奧尼爾聯合起來設的局……
絕對不可能!
因為其他東西都可以作假,但礦產的勘測知識和技術,絕對做不了假。
奧尼爾沒想到錢裕華會這麼說,不禁一愣。
下一刻,他就笑著點點頭:“錢先生,如果您真願意投資,我可以試一試。”
答應和錢裕華合作,等於是把利潤的大頭拱手讓給對方。
但奧尼爾手上沒錢,不和錢裕華合作,他也吃不到這塊的利潤。
現在隻需要牽個頭,就可以分一成利,這樣的好事可不好找。
最關鍵的,是剛才被粟綺雯和張嶽用言語擠兌,簡直把他氣炸了肺。
如果能將東邊和北邊兩個地方拿下,等裡麵的蛋白玉石礦開采出來,就可以在狠打對方的臉的同時,證明自己的權威。
如此一石多鳥,傻子才不答應。
想到這裡,他立刻伸出手對錢裕華道:“錢先生,合作愉快。”
錢裕華也跟著笑道:“合作愉快!”
張嶽一行人從山上快步往下走。
看著跟在粟綺雯身後的安東尼,想了想,張嶽突然走過去:
“兄弟,這包我幫你背一個吧!”
自從阿爾曼宣布粟綺雯成為卡特彼勒工程勘探部
隻是兩人的行李都非常重,哪怕他力大如牛,時間一長也有些吃不消。
現在見張嶽主動幫忙,再想起對方之前也幫過粟綺雯。
安東尼沒有矯情:“謝謝了!
你幫忙背會兒,累的話再換成我。
我經常背著包到處走,已經習慣了。”
張嶽吃力的接過包,然後朝他豎起大拇指:
“還是你厲害。
這東西我背一會兒沒問題,如果長時間背,肯定早累死了。”
“隻是剛開始累,慢慢習慣就好。
我最初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在得知這個職業需要背著大包小包滿山跑,也一度有過放棄的念頭。
但現在不是也堅持下來了麼!”
“那也得分人,有的人能堅持下來,有的人打死都堅持不了。”
“這倒也是。”
兩人聊了幾句,發現越聊越投機。
張嶽適時問:“你和你們新組長,認識的時間應該不短吧?”
安東尼微微一笑:“的確不短,三年前我應聘進入卡特彼勒工程勘探部。
那時就是個毛頭小子,心高氣傲還有點莽撞。
多虧了綺雯姐一直幫我,不然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隻是這樣嗎?”好半天,見安東尼不說話,張嶽忍不住又問。
安東尼一愣:“不這樣還能怎麼樣?”
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什麼,然後道:“你一定誤會了。
我和綺雯姐隻是關係比較好的同事。
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而且我已經結婚了,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張嶽聞言忙打了個哈哈:“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關心你們兩個的關係。
就是想知道你組長為什麼在那個奧尼爾手下呆這麼久,還一直在實習?
她的本事彆人不清楚,你我應該清楚的很。”
“你說這個呀!
奧尼爾老師一直想讓綺雯姐退出這個行業。”
“退出這個行業?為什麼?”
“很簡單,這就不是一個女性應該乾的職業。
奧尼爾老師有個和綺雯姐差不多大小的女兒,同樣對地質勘探十分癡迷。
結果在一次勘探任務中不小心腳下一滑,從山崖上滾落下來……
從那之後,奧尼爾老師的態度就變了,對綺雯姐要求格外嚴厲。
就是想借此讓她離開。
可沒想到綺雯姐還是堅持到了現在。”
“是這樣啊!”張嶽愣住。
他發現事情的結果和他猜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安東尼笑著看著他:“你放心,奧尼爾對綺雯姐沒有那方麵的心思。
相反,因為自己女兒的關係,老師對她其實非常照顧。
否則的話,綺雯姐又怎麼可能在他手下待到現在?”
張嶽一想也對。
粟綺雯是那種標準的外柔內剛,如果奧尼爾真對她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雙方絕不可能和平相處將近四年。
之前種種怪異之處,也豁然開朗。
不過雖然心裡已經認同,但是張嶽嘴上依舊不服輸:
“這可不一定吧?
沒有企圖的說法很可能隻是對方的偽裝,鬼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所以我認為,對於這樣的人,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安東尼卻是一個喜歡較真的人:“我說奧尼爾老師對綺雯姐沒意思,就一定沒意思。
因為老師喜歡的是帥哥。”
張嶽一愣:“什麼?帥哥?難道他……”
他看了安東尼一眼。
安東尼個子高大,雖然白人這個身份有點不符和張嶽的審美觀點,但不得不說,這個小夥子還是很帥的。
所以……
安東尼連忙搖頭:“你又錯了,奧尼爾老師對個子比他高的男人沒感覺。
他更喜歡和個頭低點,身材相對較胖的男人說話。
比如你們一起的那位姓錢的先生……
咦?錢先生呢?”
安東尼說著,忽然轉過身,然後就看到還站在山上,和錢裕華談笑風生的奧尼爾:
“你看,我沒說錯吧,他們倆聊的多開心。”
張嶽一個機靈,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也太嚇人了。
直到走到山腳處,奧尼爾才和錢裕華趕上來。
對於奧尼爾,張嶽此時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觀:
“奧尼爾先生,你準備怎麼回去?
我可以幫你們預定商務艙,放心,所有路費都由我報銷。”
然而奧尼爾卻完全忽略了張嶽的善意:“報銷就不用了。
你剛才說隻要我出兩個億,就可以將東邊和北邊兩個礦點轉包給我,對嗎?”
張嶽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問自己這個。
如果沒聽到安東尼的話,他肯定毫不猶豫的答應。
但現在嘛……
奧尼爾性格雖然不怎麼好,但兩人畢竟沒什麼深仇大恨。
如此坑對方不合適。
他哈哈笑道:“我剛才就那麼一說,你怎麼當真了?
礦產投資成本大,耗時長,沒有一定的資產積累根本玩不了。
要不算了吧,剛才有得罪的地方,我給你賠個不是。
咱們相逢一笑泯恩仇,怎麼樣?”
他說得非常誠懇,結果聽在錢裕華耳朵裡,忍不住嘿嘿冷笑。
這家夥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兩麵三刀,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隻是,想把事情糊弄過去,可沒這麼容易。
他輕咳一聲:“張老弟,話不能這麼說。
我以前也做過礦產,知道這個行業還是非常不錯的。
尤其是蛋白玉石礦和煤礦不一樣,不在國家的管控範圍內。
既然你覺得奧尼爾先生找的那兩個礦點沒什麼價值,為什麼不成全下對方呢?
當然,我相信粟綺雯工程師同樣非常有眼光。
所以你們不妨借此機會比試一下,看看誰的判斷更準確。
而且礦產勘探和賭石一樣,在沒開采之前,擁有非常大的不確定性。
讓他加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幫你分攤風險。
賺錢是兩個人一起賺,即使最後真賠了,有雙方共同承擔,也不至於血本無歸。
屬於標準的雙贏!”
張嶽扭頭奇怪的看著錢裕華,對方啥意思?
難不成真如安東尼所說,他們倆已經勾搭到了一起?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後退一步。
奧尼爾也跟著道:“不錯,我的確想證明一下,到底誰在礦產勘測上更有天分。”
然後看向粟綺雯:“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依舊如此執著,倒是我小看你了。
不如這樣,咱倆借此機會打個賭。
如果你贏了,關於你想做礦產勘探這件事,以後我不會多說半句話。
如果你輸了,從此退出礦產勘探業,怎麼樣?”
此話一出,張嶽和安東尼同時愣住。
尤其是張嶽。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讓粟綺雯退出礦產勘探業,也太執著了吧?
他突然點點頭:“既然這樣,你的投資我答應了。
到時你倆就比一比,看看誰更厲害。”
張嶽這麼做是想告訴奧尼爾,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雖然他對奧尼爾的想法,報以同情和理解。
可張嶽有自己的觀點。
每個人都有夢想,也都有追逐夢想的權利。
如果隻是因為性彆問題,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將一個人驅逐出去,這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