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綺雯道:“就是瓷磚掉落的事呀,我不該當著所有人的麵那麼說。”
和其他建築公司不同,天友建築公司的工人最團結,也最擁護張嶽。
其他建築公司有人罵老板,這些工人不跟著罵就已經非常不錯。
但在天友建築公司,誰要說半句張嶽的壞話,絕對會被揍的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也就是說,天友建築現在能發展到今天這地步,工人絕對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這是張嶽的立身之本。
可自己卻憑空攻擊他們,等於是把張嶽架在火上烤。
將心裡話說出來,粟綺雯道:“要不我還是去西疆吧,以我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這些事。”
說完,她低下頭仿佛一個犯錯的孩子。
誰知張嶽微微一笑:“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些工人不僅不能指責你,相反,還得對你表示感謝。
我承認,天友建築公司的工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很有責任心。
這一點比其他建築公司要好太多。
但人無完人,更何況是一個擁有幾萬名工人的大公司?
你知道修建地鐵十三號線地下流沙湖的危險係數嗎?
即使有我提供的設計方案,出危險的概率依舊高達百分之十六。”
粟綺雯驚訝地張大嘴巴:“百分之十六?怎麼這麼高?”
她是做地質勘探的,哪怕是最危險的煤炭地質作業也隻在百分之十四左右。
現在這個地鐵十三號線地下流沙湖竟然達到百分之十六,光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張嶽道:“很簡單。
地鐵十三號線地下流沙湖的施工難點,除了流沙層和地下湖,還有上層的加固作業。
雖然我已經再三向羅鐵軍強調這件事,他也表示一定會注意。
但從他的表情我能看出來,此事並沒有引起他的重視。
我正不知道該采取什麼措施,你的話剛好給了我一個發揮的借口。
通過整治個彆工人的工作作風問題,從而以點帶麵全方位覆蓋,才能引起足夠的重視。”
粟綺雯呆呆道:“原來是這樣,我還是太年輕了。”
張嶽瞬間不樂意道:“什麼叫你還是太難年輕?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比我還大半歲吧?
我都經常因為年齡被嫌棄,所以以後不要無緣無故裝嫩。
必須認清自己已經從少女變成婦女這一事實。
喂,你乾什麼?彆掐我,彆……”
阿賓是新新房產的建築工人。
在新新房產乾了三年,他早就失去了剛入行時的新鮮勁,現在隻剩下機械和麻木。
終於,天色變暗,工頭喊了一聲:“下班!”
阿賓猶豫片刻,還是走到工頭麵前:“王哥!”
“什麼事?”
“我想問問工錢啥時候發?”
“你才乾幾天活就想著發工錢?再說工地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
連洗漱用品都配備,哪裡還有錢的地方?
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工錢我給你攢著,等過年的時候帶回去交給媳婦。
現在給了你,肯定被你全光。”
阿賓:“我要的是去年的工錢,這都快一年了,你還沒給我結算清楚呢!”
工頭聞言臉立刻就黑了:“我不是說了嗎,去年的工錢和今年加在一起年底一塊發。
去去,一邊去,彆耽誤我算賬。”
阿賓默默離開。
他並沒有到住的地方,而是走出工地,來到一個小巷。
這裡有家賣散酒的,看到阿賓,老板娘笑道:“師傅,買酒?”
“三塊錢的老白乾。”
“好的。”
打完酒,他從口袋裡摸出三個硬幣遞過去。
剛準備離開,突然看到一個熟人。
對方也看到了阿賓:“咦,賓哥,你也來買酒?”
對方詫異,阿賓更詫異:“鋼筋,你不是去天友建築了嗎?怎麼回來了?
我聽說天友建築那邊一直沒活乾,是不是真的?
不過你現在回來也沒用,新新房產最近日子同樣難過,工頭肯定不要你。”
誰知鋼筋不屑的嗤笑一聲:“回來?怎麼可能?
老王那**貨是啥人你心裡又不是不清楚?
老子就算餓死,也絕不可能再為他做事。”
說到這個阿賓內心一片黯然。
他又何嘗不知道鋼筋說的是真的,比如自己的工錢,不是老王故意拖欠,而是對方也沒有錢。
你欠我,我欠他,除了最底層的勞動者,大家都一屁股債。
這就是房產下行之後的行業現狀,雖然張嶽的入局緩和了繼續惡化的局麵,但治標不治本。
中州延期樓盤交工後,大家又恢複到了以前的現狀。
否則甘大兵的號召力再強,也不可能有兩萬人拚著沒活乾,也唯他馬首是瞻。
阿賓又不傻,即使有些東西他看不到,但管中窺豹,還是能猜出一些東西的。
他隻是沒有鋼筋破釜沉舟的勇氣。
鋼筋突然小聲對他道:“要不你也彆在新新房產了,跟著我乾吧!
我可是看在咱們兄弟關係不錯的情分上才這麼說的,換成其他人,我絕不會搭這個茬。”
阿賓愣神:“跟著你乾?天友建築現在有活了?”
“當然,不然我怎麼可能開這個口?
實不相瞞,兄弟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天友建築無事可做,張老板,那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於是他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拿下了地鐵十三號線的承建工作。
也就是說兄弟們以後都不會再因為沒活乾而發愁。”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嗎?因為前麵不遠就是地鐵十三號線的修建工地。
因為對這一帶熟,就趁著空閒打點酒過過癮。”
見阿賓還在猶豫,鋼筋直接放出殺手鐧:“知道我現在一天工錢有多少嗎?
四百八,而且是提前發。”
阿賓:“等等,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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