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突然，一個哭聲響起。
是肉孜。
他一邊哭一邊抹眼淚：“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得癌症？
不要，我今年還不到四十歲，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想死。”
他越說越激動，眼淚幾乎流成河。
然而沒有人笑話他，因為其他人也開始大哭。
鄭國海直接打開手機的視頻錄製。
張嶽看他這個模樣，忍不住問：“你乾什麼？”
“當然是寫遺書了。
趁著我沒化療，還能把人最精神的一麵展現出來。
一旦剃了光頭，我真不敢看自己的模樣。”
他還想再說其他，結果身體已經被醫護人員拖進救護車。
很快，鄉醫院的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氣氛再次變得哀痛悲傷。
因為被拉走的人，都和剩下的人沾親代故，都是他們的至親之人。
忽然，一個女護士站出來。
她向四周看了看：“蛋白玉石礦的工人到了嗎？”
安東尼連忙開口：“到了。”
“那先組織一下抽血，檢測血液中六價鉻的含量。”
安東尼聽她這麼說，立刻小心翼翼問：“這位醫生，血液中六價鉻含量超標，是不是就證明患了癌症。”
護士看他一眼：“當然不是，鉻元素含量超標隻是一種誘因具體。
至於能否引發細胞變異，還要看個人。”
“這樣啊，那我明白了，開始你抽血吧！”
護士小姐姐將自己的抽血器械擺好，然後看向大家：“你們誰先來？”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土豆指著張嶽：“這是我們老板，讓老板先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張嶽摸摸鼻子，坐到凳子上讓護士抽了一管血。
接著他起身準備將凳子讓給其他人，就聽護士小姐姐道：“彆急，將結果直接帶走！”
然後她將抽好的血樣放到一個儀器中，在上麵簡單操作幾下，抬頭看向張嶽：“你的血液中鉻含量超標百分之十三！”
張嶽一愣：“我超標了？真的假的？”
護士小姐姐指著儀器：“不信可以自己看。”
安東尼見張嶽表情有點不太好，連忙安慰道：“老板不要急。
鉻元素超標並不一定導致細胞癌變，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聽護士小姐姐道：“鉻含量超標後，肺部發生癌變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三十。”
“什麼？百分之三十？這麼高？”
安東尼目瞪口呆，表情全是不敢置信。
然而護士小姐姐根本不理會他的震驚，而是對著他胳膊也抽了管血。
兩分鐘後，她看著安東尼：“你血液中鉻含量超標百分之二十三。”
安東尼眼角直跳：“你說我超了多少？”
“百分之二十三，有問題嗎？
對了，忘告訴你了，一旦鉻含量超標超過百分之二十，引發病變的概率將達到百分之四十。”
安東尼後退幾步，臉色蒼白如雪。
護士小姐姐又看向發愣的土豆：“快點過來啊！
你們這麼多人，我連抽血帶檢測，差不多要一天時間。
如果速度慢，還得在這加班。
我可不想加班。”
張嶽忍不住道：“這位美女，請理解一下我工人的心情。
他們喝了被鉻元素汙染的水，現在正六神無主。
您可不可以語氣溫柔點？
如果最後真是我工人的問題導致你加班，耽誤的你的時間，我可以給你補償。”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這位姑娘，你剛才的話是不是有點過激了？”
“沒錯，現在出了這麼大事，大家朝不保夕，心情一個比一個低落。
作為醫護工作人員，你應該多一點耐心。”
護士小姐姐看著你一句我一句不斷批判的眾人，忽然大聲道：
“你吵什麼吵？
你們喝了鉻含量超標的水，難道我沒喝嗎？
知道我血液中鉻元素的含量是多少嗎？超了百分之七十。
雖然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但我肺部細胞病變的概率有百分之九十。
即便如此，我還要在這給你們抽血檢測。
讓我體諒你們的心情？
誰能體諒我的心情？”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土豆則老老實實的坐在那，等待對方宣判自己的命運。
果然護士小姐姐測了一番，看他一眼道：“你的鉻含量超標百分之六。”
眾人有些意外，不過也能理解。
土豆在蛋白玉石礦工作的時間比較短，再加上他平時喜歡喝桶裝礦泉水，血液中的鉻元素含量要低很多。
然後是其他工人。
而隨著護士姐姐的檢測，眾人的心情越來越差。
因為蛋白玉石礦的所有工人，鉻含量全部超標。
其中最少的是土豆，但即使是土豆，也有百分之六。
最高的甚至超過了百分之五十。
所有鉻含量超標的人，都要進一步做肺部檢查。
本來這種檢查，需要到縣裡的醫院。
但因為這邊的特殊情況，縣裡專門將儀器搬了過來。
所以隻要發現超標，接下來就要去儀器室進行二次檢測。
當然，這個檢測結果要等到明天才能出來。
張嶽看著手下的工人，對安東尼道：“你現在去訂一個飯店，讓大夥吃好飯。
再安排酒店好好休息一晚，不管怎樣把精神養足再說。”
然而安東尼搖搖頭：“吃飯就算了吧！
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其他人也跟著點點頭。
以張嶽的性格，既然說請大家吃飯，肯定會安排一頓好的。
可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沒人有心情吃呀！
張嶽見狀，隻好給他們聯係賓館，讓他們去休息。
旁邊還有韓開明。
韓開明見到張嶽：“張老板，聽說你血液中鉻元素的含量也超標了？”
張嶽點點頭：“已經超標了，但不算嚴重。
韓主任，你在這裡是？”
張嶽本以為韓開明是想向自己這些工人道歉的，畢竟那根自來水管是他安排接的。
然而韓開明苦笑道：“我和你們一樣，體內的鉻元素同樣超標。
今天也是來等結果。”
張嶽看著他，心裡有無數話想說，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很快，一名女護士出來，但卻不是昨天那位女護士。
張嶽見狀忍不住問：“昨天那位李護士呢？”
他對李護士印象可是十分深刻，對方是他見過的所有醫護人員中，態度最惡劣的。
但張嶽卻毫不生氣，甚至對對方抱有很大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