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母親立刻道:“肯定啊!
你不知道,我在電子廠上班,哪怕拚了老命,一個月也才掙一萬多點。
可就這一萬多點,我也領了一次,下一個月就被開除了。”
張嶽一愣:“被開除了?為什麼啊?
是你違反人家廠裡的紀律了嗎?”
“怎麼會?我這人平時沒事的時候雖然喜歡和人聊天。
但隻要是上班,從來就不說話。
至於原因,很簡單,我所在的電子廠憑的是多勞多得。
你乾的多,掙的就越多。
我和人聊天,多影響掙錢啊!
至於被開的原因,是我乾活乾的太多了。”
張嶽:“?”
他有些奇怪:“乾活乾得多也能被開除啊?”
“可不是嘛!
開除我的是我那個組長,我們是做小夜燈的。
安裝一個零件一毛五,我一天最多能安裝兩千五六百個。
但和我一起乾活的人一天隻能裝七八百。
我一天三百多,他們一天隻有一百二。
組長不用乾活,一個月有六千。
其他人辛苦一個月,最多也就掙四千塊錢,他心裡很平衡。
但我過去後,第四個月就掙一萬多。
他心裡立刻不平衡了,領完工資後邊,就告訴我明天不用上班了。”
張嶽愕然道:“這樣啊?那他也太嫉賢妒能了。
難道你就這樣算了?”
小白母親道:“怎麼可能?我心裡不服氣,直接去廠長辦公室找廠長。
廠長得知這個消息後,把我們組長狠狠批了一頓。”
張嶽奇怪問:“是嗎?那你怎麼還要離開?”
“我不是說了我被開除了啊!”
張嶽:“?”
他有點不太理解。
小白母親無奈道:“雖然我找廠長把我們組長告了,但他也就挨了一頓批,依舊是組長。
至於原因,他是廠長的小舅子,人家關係硬,沒辦法啊!”
“是嗎?那也不能把你開除啊!
畢竟親戚歸親戚,你是幫他掙錢的。
他腦子有病才會開除你這個財神爺。”
小白母親道:“你不懂,他會開除我,是我從電子廠離開後,他就把計件的單價漲了。
之前安裝一個電子件給一毛五,現在隻給一毛。
至於理由,他的意思是,既然我一天能安裝兩千多個,彆人肯定也能。
所以他把計件單價定的太高了,必須調一下。”
張嶽愣住:“是嗎?那這樣一來,其他工人原本一天隻能掙一百二,調整之後就變成了八十?
一個月才兩千多塊錢,沒人願意給他乾活吧?”
小白母親無奈:“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正等著看老板笑話。
可你猜怎麼著?
其他工人為了能多掙錢,自覺開始加班了。
每天加兩個小時班,乾夠一百二十塊錢收工。”
張嶽:“……草!”
饒是他自詡涵養很好,依舊爆了句粗口。
一拍桌子,張嶽道:“阿姨,隻要你願意,和小白一樣去十月食品廠上班。
你放心,十月食品廠從來不會無故開除員工,更不會搞降低工作量單價的花活。
你在那裡隻需要安心掙錢就行。”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啊小夥子。
我到了十月食品廠一定好好乾,給我兒子攢結婚用的錢。”
旁邊。
兩人說的話胖子全程都在聽。
小白母親是他大姨,大姨之前到電子廠打工的遭遇,他已經不知聽過多少遍。
所以張嶽聽起來很震驚,他卻早就習以為常。
而當小白母親表示自己也想進十月食品廠的時候,他內心全是不屑。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進入十月食品廠有多難。
小白能進來,就多虧了自己厚著臉皮找詹蘇蘇求情。
但人家詹經理願意安排一個人,就已經非常夠意思,怎麼可能把小白母親也安排進去?
根本不可能。
事實也和他猜測的差不多。
詹經理聽了小白母親的話,隻是微微一笑,並未往下說。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可小白母親卻不死心,繼續開始訴說自己的前塵往事。
但你說就說了,和詹蘇蘇說不行嗎?
非得拉著一個普通員工在那墨墨跡跡。
他能做得了主。
然而胖子聽著聽著,就聽這個普通員工竟然讓對方明天去十月食品廠報導。
不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這麼大言不慚的?
他剛想勸阻兩句,忽然想起什麼,立刻就住了口。
詹蘇蘇還在旁邊,對方都沒有發話,自己開口,就成了越俎代庖。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朝詹蘇蘇看去。
卻見詹蘇蘇隻是站在旁邊,神色平靜,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這種笑,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嘲諷。
搖搖頭,算了,讓大姨高興一會吧!
等她自己發現不對,自己再和她解釋。
反正小白已經確定能進十月食品廠,這是天大的好事,不管怎麼說,大姨都應該高興才對。
吃完飯,大家各自散去。
小白和靜靜雖然是同學,但兩人這次的相親也算成功了。
所以大家就給兩人創造機會,讓他們單獨聊聊天。
當然,最後能不能成還得看緣分。
胖子回到家,打開門,就見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坐在那裡玩積木。
見到胖子,小女孩眼睛一亮:“爸爸,你回來了?”
胖子笑道:“回來了,你媽呢?”
話剛說完,就見一個中年婦女從廚房走出來:“我剛做好飯,趕緊洗手吃飯了。”
胖子一愣:“不是說了讓你們提前吃,不用等我嗎?
我已經吃過飯了。”
胖子媳婦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怕你沒吃飽嗎?
而且現在才下午一點多點兒,不算晚。”
胖子無奈道:“我已經吃過了,你們自己吃吧!
對了,這是我帶回來的一些剩菜,你們可以熱一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