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禁衛們飲水、吃飯或者休息,小隊的長弓武士就會悄然而至。激射的長弓帶來致命的羽箭,奪走一條條疲憊的生命,讓禁衛們無法休整。
到了現在,一百五十多禁衛武士已經折損近半。而剩下的忠誠護衛們也傷害累累,精疲力竭。他們甚至不敢在夜間升起篝火,隻能嚼著冰冷的乾糧,忍受清冷的寒風。
而一旦憤怒的托特克準備追殺,其他的小隊就會在四麵的山林中若隱若現,等待著射王的機會。托特克像是一隻被困住手腳的凶獸,而蒂索克就是捆住他手腳的繩索。
如果斬斷這條繩索,凶獸會向自己臣服嗎?少年悠悠的遐想著。
正在這時,在美洲虎戰士的指引下,斯坦利從東邊的山林而來。他步履匆匆,麵色微微疲憊,卻又十分振奮。
“我已經和南邊的武士團取得聯係,三千武士已經從南方包圍而來,明天一早,我們就會把蒂索克完全困住。”
“乾得好!”少年取下遮麵盔,露出清秀的麵容。他的神采自信飛揚。
“明天一早,就讓我們發動致命一擊!”
沒有篝火的夜晚總是難熬。托特克雙眼微闔,警醒的守衛在蒂索克身旁。
國王周圍,是舉盾值守的禁衛們。這兩日行軍廝殺,襲擾不眠不休,禁衛們在疲憊中艱難掙紮。他們不時閉眼低頭,頭盔輕輕點在盾牌頂端,然後驚醒片刻,很快又閉眼睡著。
托特克側耳傾聽,沒有聽到煩人的鷹啼,也沒有長弓的低響。他微微放下心來。今天夜裡,叛軍難得的沒有打擾。他又看了一眼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禁衛們,就什麼也沒有說。
眾人享受著難得的休息,國王也終於能夠安靜入眠。在睡夢中,他低聲嘶吼著難以聽清的夢話。這兩天裡,部隊艱苦南行,叛軍日夜襲擾,睡覺都得睜著半隻眼睛。
身處困境,國王反而激發出了一個武士的堅韌。他不再抱怨或者咒罵。而是不時的激勵著忠誠的禁衛們,許下未來的諾言。
“這才是先君蒙特蘇馬的後代啊。”托特克靜靜的想著,“不去癡迷什麼神學,輕慢忠誠的武士。不被總祭司的言語蠱惑,對自己的弟弟產生殺心。”
“如果早一點這樣”托特克微微搖頭。這世間的事情一旦過去,就再也無法改變,既然無法改變,也就無需再想。
“如果這次能回到都城,國王一定能改變,成為先君一樣的英主!”
托特克試圖想起先君的容顏,卻隻記得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也許,在遙遠的過去,在他的少年時代,他從未敢正視過偉大光耀的蒙特蘇馬。他隻是遵從著先君的命令,忠誠的效忠國王,牢記著守護的誓言。
作為一名斷發禁衛,他守護著前代的君王;作為一名總指揮官,他守護著蒂索克。他感謝國王的提拔,但官職和賞賜對他其實並無意義。
他不過孑然一人,沒有妻子和親友,過著最樸素的生活,純粹如那山頂的磐石。因為武士的一生,不過忠誠於自己的使命,實現著自己的諾言,直到寧靜的死去!
安寧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天邊已是新生的紅日。朝陽帶著無限的曙光和希望,照亮廣闊的世界,登向那至高的,正如人間的帝王。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托特克看著絢爛的朝霞,那朝霞染透了天邊的雲彩。雲彩就從東方展開,像是通向神國的大門。他心中升起一種明悟的微笑舊的太陽已經離去,新的太陽剛剛升起,這真是一個美麗的日子,正適合寧靜的死去。
這一夜,修洛特倒是睡得很好。他在曙光中醒來,對著天邊的朝陽升了一個懶腰。隨後少年披掛整齊,在鷹啼的指引下,率領武士們往東而去。
未到中午,他就收到緊急的情報。東方數裡外,托特克率領八十名禁衛,已經快要殺穿一個千人營的阻擋,後麵兩個千人營還不知道能擋住多久。
少年心中一陣暗罵“這幫出工不出力的王室武士!”
他隨即立刻下令,八百武士化為一道洪流,急急往東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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