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向未知的遠方延伸。從奧托潘城往北,行軍兩百多裡,就進入了帕姆斯邦的邊界。
這裡的東方緊貼著高聳入雲的東馬德雷山脈。來自海上的濕潤東風,被連綿的山脈阻擋,降水便驟然減少,植被也逐漸稀疏。大地慢慢失去鮮活,隻留下大片荒蕪的痕跡。很快,青色的高原化作灰白的荒原,絲蘭與仙人掌點綴在無際的砂土上,顯得異常壯闊而蒼涼。
隨著聯軍的北上,淒厲的戰號聲就在荒原上吹響。銅箭與骨箭來回,紮入柔軟的身軀;戰棍與石矛交戰,留下倒伏的屍體。雙方的斥候小隊不斷纏鬥,一旦相遇就毫不留情,用生命給荒原塗抹顏色。
一隻黑色的美洲鷲在天空盤旋,發出死亡的呱呱。它轉動著眼眸,注視著兩群灰藍色的身影互相交戰,也等待著不久後的暢快美餐。很快,乾涸的大地被鮮紅浸染,靜止的屍體也越來越多。沒過多久,一方就開始轉身逃亡,另一方則開始奔跑追殺。
“嗖!”
犀利的骨箭劃破長空,奔跑的背影瞬間撲地,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嚎。接著,一名紅發戰士快步奔來。他踢了踢倒地的屍體,看著準確射入心口的羽箭,滿意的點了點頭。
“呸,讓你跑!你還能跑得過我?”
伊維坎又踢了兩腳,這才伸出胳膊,用身上的棉甲擦了擦臉上的汗。十幾個犬裔斥候從後麵追了上來,也同樣穿著奧托米人的灰藍色棉甲。斥候們連續廝殺了數月,現在都已經換了裝備,手上也拿上了鋒利的黑曜石戰棍。
“好!追了這許久,總算把奧托米土狗們都留了下來!”
阿莫西掃了一眼屍體,咧嘴大笑。
“伊維坎,你的射術真厲害!隔著幾十步,還能射中奔跑的人!”
“嗷!他就是一條直線往前跑,有啥麼射不中的?真正難射的,是天上的那隻大黑鳥!”
說著,伊維坎眯著眼,舉起手中的長弓,往天上瞄了瞄。
看到這個危險的動作,美洲鷲立刻展翅拔高,上升了十幾米才停下。它一邊盤旋著飛翔,一邊呱呱出聲,仿佛在嘲笑地麵上的獵手。在缺少食物的荒原,大鳥們如果沒有這種警惕性,早就被善射的犬裔獵殺一空了。
“嗖!”
一隻骨箭急速飛升,有力的劃破長空,擦過美洲鷲的翅膀。大黑鳥嚇得翅膀一抖,果斷放棄眼前的食物,轉頭就飛得遠了。
伊維坎先是遺憾的一聲歎息,接著又露出滿足的笑容。他愛不釋手的在長弓上反複摸索,仔細感受著木質的紋路,就仿佛在與神性的武器交流。
“阿莫西,這把大弓真不錯!有勁的很,也穩當的緊。”
阿莫西望著大弓,雙眼中都是羨慕。幾天前,兩支斥候小隊聯起手來,一起伏擊了一隊分散的奧托米武士。從領頭的貴族手中,他們繳獲了這把好用的大弓。為了這把神弓的歸屬,兩人還吵了一架,最後是出身大部落的伊維坎得了手。
“伊維坎,我們什麼時候再去搶一把大弓來?”
“再看吧!土狗們有大弓的很少,一般都呆在大軍中。仙人掌斥候們倒是有很多大弓,隻是一向難打的緊,不小心就會把自己賠上。”
聽到這裡,阿莫西歎了口氣,踢了踢地上的石塊。
“奧托米人越來越難纏了!今天這一戰,我們雖然伏擊成功,殺了二十個奧托米土狗,卻也折了七個部族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