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起落下,溫暖噴灑,濃鬱的血腥氣在殿中彌散,各部酋長倒伏在神殿各處,仿佛神聖的獻祭。神像投下陰影,篝火閃動橘黃,石殿流淌血紅。黑、黃與紅,一同映襯著中心處,白皙的蛇女祭司,把她臉上的笑容,映的越發嬌豔。
「米亞瓦...酋長...我為家主,報仇了!」
武士長奇岩渾身染血,托著祭湖部酋長奧茲利的頭顱,來到蛇女祭司的身前。接著,他單膝跪地,把手中的頭顱高高舉起,獻給唯一的勝利者。
「很好!先祖見證!新的主神,會寬恕你的一切!」
蛇女祭司米亞瓦滿意點頭,伸出潔白的雙手,接過奧茲利的頭顱。她撫摸著奧茲利年輕的臉頰,稍一思索,就把對方驚恐瞪大的眼睛,溫柔合攏。
「呀!好俊的頭顱!...且借你用一下吧!...」
蛇女祭司輕聲呢喃,然後神情一肅。她看向武士長奇岩,第一次用酋長的語氣,厲聲下令。
「奇岩,向我效忠!」
「先祖與神靈見證!米亞瓦酋長,我會守護在您的身旁,為您而戰,為您而死!」
「很好!我接受你的效忠,會賜給你應得的權力與獎賞!」
蛇女祭司神色冷峻,伸出血紅的手,握住對方的頭發。她並不相信誓言,卻需要效忠的儀式,來強化服從的慣性。
「去!把兄長準備好的親衛,都招進來!」
「是!遵從您!」
武士長奇岩抿著嘴,大步離去。
神殿之中,唯有捧著頭顱的蛇女祭司。她沒有再看死去的奇奇尼,也沒有去看昏倒的各部酋長。她隻是鄭重的捧著頭顱,一步一步,走到羽蛇神高大的凋塑前,躬身行了一禮,把頭顱進獻到神台上。
「尊崇的羽蛇神!這是您的祭司,獻給您最後的祭品,也是最後的禮讚!....墨西加人入城後,我就會親自把您的神像推倒,徹底改信主神!...請您寬恕於我!不寬恕也無所謂....反正,我也從沒有想過,能在死後去往美好的神國...」
說完,蛇女祭司嫵媚一笑,仰起頭來,直視著羽蛇神的眼眸。神靈依舊沉默,隻有那雙綠鬆石的眼睛,依然閃動著智慧的光芒。祭司與神,就這樣沉默的對視著,直到殿外一片喧嘩。很快,數十名金灣武士湧入,不可置信的呼喊,就在這些親衛的口中呼出。
「什麼!家主...死了?!」
「酋長!酋長是怎麼死的?」
「羽蛇神啊!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們就守在殿外,為什麼不及時喊我們進來?」
麵對親衛們的追問,武士長奇岩咬著牙,臉上是沉默的悲傷。他艱難的張開口,低低地說了一句。
「是祭湖部酋長,刺殺了家主...我已經為家主,報仇了...」
「該死!身為家主的親衛,你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是下了麻藥嗎?他怎麼還能行動?!...」….
「你就該自戕,追隨酋長而去!...」
「閉嘴!神靈正注視著你們!都給我閉嘴!
眾人正在喧嘩,一聲高亢嚴厲的喝令,猛然在神殿中爆發!這聲喝令雖然是女聲,那威嚴的腔調和語氣,卻酷似死去的大日酋長。眾人聞聲望去,神情都是一滯。
隻見蛇女祭司米亞瓦,正肅立在羽蛇神像前,站在高高的神台上。她一手高舉著奧茲利的頭顱,另一手則舉著獻祭的匕首,就像神聖的獻祭儀式。這一刻,她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酷,令眾人畏懼而心寒。
「神聖的羽蛇神,見證我的話語!祭湖酋長奧茲利很警惕,喝的血酒很少!他裝作被麻倒
,卻暴起偷襲,刺殺了我的兄長!然後,我殺了祭湖部酋長,為兄長複仇,把他獻祭給了神!」
「崇高的先祖,賜予我傳承的榮耀!我是尊崇的蛇女祭司,傳承巨蛇之母的神性,也有著先祖神裔的血脈!兄長有大事要做,事關金灣部族的存亡!他既然不幸死了,那現在就由我,暫時接任部族的酋長之位!」
「啊!什麼?你來接任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