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庇佑!我若是想要謀求發展,想要更進一步,返回本家…就必須求得這些尊貴者們的支持!這些尊貴者手中掌握的金銀財富,比足利將軍還要多出許多,恐怕能和無比富饒的大明相比!而膠人王國的武士與船隻數量,也完全不遜色於幕府的足利將軍!至於膠人部族所占據的土地,東西南北兩萬裡,若非親自行過這一趟,我完全無法想象!…」
僧兵渡邊默默思量,眼中一會閃過敬畏,一會閃過貪婪,一會又浮現出未來的憧憬。他可是真正的武家嫡流出身!他的見識,他的武家認知,又豈是那些擄掠來的朝鮮水手,那些毫無見識的蝦夷武士能夠相比?沒有人比他更懂!沒有人,比他更能理解膠人部族的距離之遠、地域之大、財富之多!而這些膠人不缺財富、又不缺土地,為什麼要遵從神啟,苦苦航行兩萬裡,去往極北地呢?…
「主神指引!膠人祭司說,是為了遵從神啟,尋找西方大陸的膠人同族!而所謂的神啟,所謂的尋找西方部族,拋開那種可怕神秘的預言不談,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啊!文殊菩薩啟迪!一行三昧者,唯專一行,修習正定,為定心觀真如之一理…」
僧兵渡邊垂著眼睛,盤腿默念。這一刻,他的心念中,努力觀想出一尊持劍的金身佛像,正是智慧第一的「妙吉祥文殊菩薩」。作為天台宗妙法院的僧兵,他當然對這位供奉的菩薩熟悉的很。而當他念誦起文殊菩薩的經文,腦海中紛紛擾擾的迷霧,也漸漸平息下來。他隱約的、漸漸的、似乎琢磨到了膠人們真正的目的!
「主神見證!這些膠人祭司,厚待會養馬的助一郎,厚待會打鐵的大穀,厚待會造船的金善樹、會造帆的樸順帆,又讓剩餘的人去種田,種我們帶來的稻子和豆子…啊!我明白了!他們去往西邊,恐怕正是為了獲得他們沒有的各種物產,為了獲得能生產各種貨物的工匠,為了這裡所不曾有、或者已經丟失傳承的技藝!…」
想到這,僧兵渡邊的眼中頓時一亮,如同電光火石,瞬間浮現出萬千的心念。他覺得自己懂了!他知曉了膠人首領們所求的東西!
那麼,作為一個持刀的武家,又該如何投其所好,獲得膠人們的支持呢?如果他不想老死在這裡,想要返回九州的本家…這一條千難萬難、千裡萬裡、風險與機遇並存的道路,又該如何走通?…
「貨物,工匠與技藝…黃金,船隻與武士…嗯?!…嗯!!…」
僧兵渡邊垂著頭,盤著腿,如老僧入定般想了許久。直到火塘的柴火燒沒了,發出最後一聲劈啪,他才仿佛突然受到驚嚇,幽幽的睜開雙眼,顯露出武家般的殺意。
「佛祖啊!師父讓我放下過去,賜我法名渡邊真澄。需得吾心澄澈,方能渡到彼岸…而今,這解脫的彼岸,我怕是去不得了!這殺生的舊業,這貪嗔癡的欲念,在我心中紛繁,生出無窮無儘的幻象…」
「主神啊!我再也沒法澄澈,再也沒法渡河了!…我走到了今天,來到了這膠人的主神之地…我隻得撿起我放下的殺業,換回我的本名…龍造寺家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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