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花寨,幾條長桌上滿是殘羹冷炙,遍地是打翻的酒壇和胭脂,還散落著幾條不知是誰丟在外麵的腰帶和肚兜。
冷雲皺眉看著淩亂的大院,轉頭看向卑躬屈膝的孫福,沉聲道:“你們昨晚好生熱鬨啊!”
“嘿,老叔公說了,今後這花寨就是兄弟們的大營,反正山上有良田,山下有大河,不怕坐吃山空,倒不如讓弟兄們活的瀟灑些,等過了年關讓崽子們在下山擄些紅票,咱們這就是人間天堂!”
孫福弓著腰湊到冷雲身邊,極儘諂媚的說道:“等崽子們下山綁了人,兄弟一定挑水靈的給您留著!”
“山外還有官兵壓境,你們滿腦子想的隻有這事?”
冷雲斜視孫福,語氣中滿是不屑。
當初田河雖然靠弑父殺兄上位,但管理青雲山還算是井井有條。
讓土匪們舉家搬進山裡,不但凝聚人心,又能為山上源源不斷提供匪源。
禁止綁架良家女充填花寨,隻在年關招些窯姐上山,既是為了在周邊百姓心中樹立威望,吸引更多人來投靠,也是為了不讓匪眾沉迷酒色,保持凶狠心性。
而後再開寶庫,尋寶藏,積累財富繼續招兵買馬以圖壯大。
雖說土匪都不是什麼好人,但田河至少也算是一代雄主。
畢竟關東山周圍的大城中有屯田軍,各地村鎮內也有百姓自發組織的鄉團,尋常小綹子就算窮凶極惡,也難掀起什麼風浪。
可一座千人之眾的山寨,若是不懂得與民生息,周圍的大小村鎮肯定難逃毒手,一旦到了天怒人怨之時,軍民一心,大軍壓境,就算有三道溝天險,也擋不住青雲山覆滅的下場!
尋常土匪不懂這道理,也拉不起千餘人的匪眾。
這道理許歸懂,田河懂,青雲山才能壯大至此。
而奪權上位的田祿不懂,不僅以錢財酒色招攬人心,還想為一己私欲下山擄掠良家女,實在求死之道!
孫福同樣不懂冷雲話中深意,反而勸慰道:“冷爺放心,您那一條妙計已經穩住了山外的官兵,老叔公更是親自修書,派老十一安排人摸著山腳的繩橋出山送信,那玉麵將軍用不了多久就會殺到,到時候咱們裡外夾擊,保準讓鎮北將軍府的人有來無回!”
冷雲不屑一笑,對孫福已是話不投機,沉聲道:“帶我去見田祿!”
“是,冷爺您請!”
孫福連忙帶著冷雲走進大寨當中的房間。
屋內,田祿盤坐在炕上,即便身邊有四五個搔首弄姿的窯姐,仍舊是一臉食不知味的愁容。
隨著房門打開,冷雲大步走入,田祿的眼中瞬間浮現光彩,連忙對炕上的女人們嗬斥道:“全都出去,我要和冷兄弟密談!”
幾個女人披上衣服,懶懶散散的向外走去,路過冷雲身前時,還不忘朝這俊俏小夥飛兩個媚眼。
“哎呦,這個時候就彆發浪了,都他娘的趕緊出來!”
正撩著門簾的孫福見狀,連忙催促著眾女離開,而後默默在外麵關上了房門。
待到無人在場後,田祿立刻從炕上躥到冷雲麵前,陪著笑道:“冷兄弟來的正好,老夫正好想派人請你呐!”
冷雲沒做客套,直接問道:“為了解藥?”
“誒誒誒!”
田祿訕笑著連連點頭,低聲下氣的說道:“您昨天雖然已經賞了解藥,可那隻有三天的藥效,老夫尋思著今後冷兄弟肯定是要下山的,也不能時常回來送藥,您看能不能給個一次去根的解藥?”
冷雲麵色平淡看著田祿,一言不發。
田祿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連忙跪在地上央求道:“請冷兄弟放心,您的秘密我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