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鎮北將軍府,地牢。
幽暗的燈光下,一個體魄強健的男人被綁在刑架之上,背後一道沿著脊線割開,深可見骨的傷口猙獰可怖。
刑架對麵,坐著一位年紀僅有十五六的少年,雙手在桌案上緩緩推開一卷布囊,露出了十幾把造型各異,寒光閃爍的刀具。
“老刀把子,關東山第一刀客!”
年輕人打量著男人無限接近完美的武人體魄,滿意的點了點頭,冷笑道:“晚輩刁仁,幸會!”
冷文杉抬起頭,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邪氣的少年,決然道:“哼,既然被你們擒住,那便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刁仁點了點頭,從麵前布囊中抽出一柄細長的彎刀,起身走到冷文杉身前,露出仿佛人畜無害的笑容,輕聲道:“大將軍是武人,最敬重笑談生死的俠客,本想給你好吃好喝,奉為座上賓,以求慢慢將你收服。
但我勸大將軍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隻有像我這樣心甘情願當狗的人,才能被降服,而有些人生來就是野性難馴的狼,永遠不可能被馴服,若能主動收斂利爪尖牙,那便隻有在準備吃人的時候!”
冷文杉抬眼看著刁仁偽善的笑容,眼瞳不禁微微抖動,似是有了不好得預感。
刁仁十分享受的看著冷文杉的反應,得意道:“晚輩親自審問過十七位關東綠林中的高手,不得不說你們這些人對危險的感應還真是敏銳,這種眼神真是看多少遍都不膩!”
話音落,刁仁略微躬身,手中刀刃精準從冷文杉的膝蓋骨下穿過。
隨著手腕輕抖,創口透而未斷,雖然廢了一條腿已成事實,但並未將膝蓋骨剜下來,似乎還留有一絲可以恢複的可能。
“這是晚輩審問犯人的心得,做事留一線,總會給人帶來求生的希望,但前輩是閱曆豐富的高人,自有強烈的求生意誌,所以說與你聽,倒也無妨!”
刁仁說話間轉身從桌上再抽出一把尖刀,抵在冷文杉的肩頭,微笑道:“現在就請前輩說說,辛苦策劃出老陰山下的騙局,到底有什麼目的?”
冷文杉低頭看著肩頭的刀鋒,搖了搖頭,淡然道:“你猜!”
半年後。
“隻是第一個問題,用光了我所有刑具還沒開口的,前輩還是第一人,晚輩實在佩服!不過今天陪大將軍吃飯的時候,晚輩又想到了一個新花樣,特意來請前輩品品!”
牢房內,刁仁將烙鐵插入炙熱的火盆中,看著是渾身是血,已經辨不出麵容的冷文杉,轉而拿起一把割肉小刀,慢慢在那疤痕密布的胸口割開一道道魚鱗般的傷口。
冷文杉全程沒有言語,隻是默默的看著刁仁給自己施刑,甚至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刁仁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自顧自拿出幾隻小布袋,從中抓出一把把粉末,沿著傷口的縫隙填入,口中碎碎念道:“一層鹽巴一層辣椒麵,等到醃製入味,再用燒紅的烙鐵炙烤,以後前輩的牢飯中就可以添上烤肉了!”
五年後。
束發帶冠,已有幾分老成沉穩的刁仁,默默看著眼前全身結滿血痂的冷文杉,眼中滿是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