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趕路,冷雲與白珂騎著踏雪駒終於來到龍頭山。
“誒,還記得這間商棧嗎?”
白珂看著半山腰上的商棧,不禁得意道:“本女俠不單在這裡除掉了金猞猁,還差點廢了第二任龍頭山大當家的舌頭!”
冷雲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忽然提議道:“之前欠白女俠一頓酒,我們就進去坐坐吧!”
“好啊!”
白珂點頭同意,習慣性的拿出一張假麵戴上,而後輕身跳下馬背,回頭看向冷雲。
“哎!”
冷雲正要翻身下馬,忽然瞧見白珂的全新麵貌,險些當場閃了腰,詫異問道:“這張臉你是什麼時候做的?在這用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多刺激啊!”
白珂滿不在乎的說道。
冷雲看著白珂那張五官依舊跳脫活潑的假麵,不由得揉了揉微痛的雙眼,無奈道:“我還是想請白女俠本人喝酒,你帶著這張臉,我真是一口也喝不下去!”
“切,少來!”
白珂冷哼一聲,隨即說道:“假麵如衣服,戴上假麵與你喝酒,那也算是盛裝赴宴了,這是我師父定的規矩,老刀把子會不知道?”
“好,隨你!”
冷雲無奈搖了搖頭,而後翻身下馬,帶著改頭換麵的白珂走進商棧。
龍頭山剛剛經曆過滅山動蕩不久,加之金猞猁在時口碑一向不好,因此商棧裡略顯冷清,隻有三兩桌過路的客人,點了些薄酒素菜,不敢這臭名昭著的龍頭山上露富。
正在商棧中忙碌的小二和賬房自然都是山上嘍囉改扮,有心同客人們講解龍頭山如今已經大不一樣,可又擔心開門見山後,連僅有的幾桌客人都嚇跑了,便也隻能守在櫃台前後惆悵。
吱呀~
商棧大門被推開,一男一女並肩走了進來。
“掌櫃的,置辦一桌酒席,酒要好酒,菜要下功夫,我今天要請貴人,借借你們崗子上的東風!”
冷雲抬手扔出一枚銀錠,開口卻是一半白話,一半春典,讓人摸不著頭腦。
凡是到了土匪地盤的人,要麼不懂春典,全是白話,要麼開口便是春典,同土匪亮明身份。
即便是一些春典半開的生棒子,也得裝模作樣的隻說自己的懂的切口,以免被人發現端倪。
像眼下這般白一半黑一半的話,大多數人可都是第一次見。
唯獨靠在櫃台之內的賬房先生聽聞冷雲的話後,不禁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
大綹子修建商棧,為的就是少動乾戈,給過往的山客一個方便,因此對切口的規矩,也與攔路打劫時大不相同。
進門滿口白話的客人,可能是剛進山的棒槌,也有可能是不願暴露身份的江湖人,總之隻要在櫃上交了銀子,綹子就得保人家一路平安,決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
而一上來春典全開的客人,為的是亮明身份,以免被不守規矩的同行惦記身上的財物。
至於這進門是白話,末尾帶上切口的客人,那就更有說法了!
各大綹子內,不是常年守在崗子的土匪,都不會知曉其中的含義。
“去,告訴灶上的,炒幾個拿手好菜,彆拿醬骨頭燉肉糊弄人,酒也不要燒刀子,把山下買的好酒拿出來,這位爺要請貴客,彆整那些不體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