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仙山,菩提禪院。
尋找冷文杉多日無果的鐵算盤坐在房中,皺眉苦思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對麵的三清觀雖然有人守著藤橋,但山下的路還是暢通的,現在隻要交了上山的銀子,就能隨意進山尋找冷文杉。
眼下不僅是梅花山和提爐人在找冷文杉,漫山的江湖人也同樣在找,可仍舊是一無所獲。
據前往三清觀打探消息的崽子說,那裡除了一群和尚老道,和一個忙前忙後的小廝,就是一群偽裝成道士的土匪了。
從冷雲當時在山上的表現來看,冷文杉一定在二仙山,可他又能藏在哪呢?
“和尚,老道……”
鐵算盤閉目沉思,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大雄寶殿內的場景。
突然脾氣隨和的大智和尚,一改常態,暴躁如火的定坤道人,逐漸與記憶中兩位多年未見的老友重合,並且結合冷雲當時認真聽話的態度,一切忽然都變得合理起來了!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呐!”
鐵算盤一臉恍然的睜開眼睛,笑著歎道:“冷文杉,這麼多年的朋友,還是不信我嗎?”
“大當家,潛入山穀的弟兄回來了,還是沒有發現!”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通報。
鐵算盤起身走向門外,聲音沙啞道:“把人都叫回來,我要親自去見……”
房門打開,鐵算盤看到的不隻是自家崽子,還有正被一眾提爐人推來的玄武,連忙又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雙眼微眯的對身旁崽子使了個眼色。
“鐵算盤,你一向都是給冷文杉打下手的狗腿子,你這些天裝模作樣的找人,是不是受冷文杉指使,存心想要拖住我?”
玄武麵色陰沉的看著鐵算盤,語氣中雖然透著油儘燈枯般的虛弱,但眼神卻倍顯陰毒憤怒的盯著鐵算盤。
鐵算盤聞言,臉色頓時陰鬱幾分,獰笑道:“連冷文杉都不敢說老夫是他的狗腿子,你一個沒有腿的殘廢,也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
玄武臉色隨之陰沉,惡狠狠的盯著鐵算盤,揮手對身後一眾死士喝道:“把他們都給我拿下,敢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眾人齊聲領命,一手捏著黃銅燈爐,一手抽出短刀,上前便要拿人。
鐵算盤見狀,抬手按住身旁崽子的肩膀,低聲道:“你們都是我養大的,現在該你們為我做點小事了!”
嘍囉雙眸微張,神情隨即變的狂熱起來,正色道:“請大當家吩咐!”
“我已經找到了冷文杉的下落,你帶一半的人手攔住這些朝廷的鷹犬,至少拖到我帶著其他人離開禪院!”
鐵算盤淡然囑咐一聲,而後便轉身向禪院後門走去。
“彆讓他們逃了!”
“一到三十留下,攔住他們!”
雙方幾乎同時下令,同時聚集人手,同時撲向了對方。
提爐人的死士,是朝廷賦予每位副指揮使的權力,一直以殺身成仁,舍命報國為目標接受訓練。
一旦奉命赴死,朝廷會對其家人大加撫恤,並且許諾其後人可以入朝為官,可以說是重賞之下的勇夫!
而梅花山的嘍囉,全都是由鐵算盤撫養長大的孤兒,甚至都不曾擁有自己姓名,活著便是在等以死報恩的時刻,乃是正經八百的草莽義士,亡命之徒。
如今雙方都有著留下對方的任務,同樣都有著赴死的覺悟,頃刻間便戰成一團。
一名提爐人捏碎手中燈爐,甩手便向正趕往後門的鐵算盤的丟去,同時揚起短刀便向身前的土匪劈去。
那土匪全然不顧劈來的刀鋒,反而高高躍起,抬手接住了已經被捏碎的燈爐,高聲對同伴喊道:“擋住燈爐,拉著他們一起死!”
鐺!
話音未落,提爐人的刀鋒披在土匪身上,卻沒有劃破皮肉,反而激起一陣機擴運轉之聲。
嗤!
土匪胸前衣襟忽然碎裂,數十枚鋼釘激射而出,瞬間射入提爐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