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看似尋常的荒山之中,在經年累月的人工開采下,竟生生挖出了一座宛如峽穀般的巨型深坑。
坑內有沙床,原本的地下河也裸露在外,河道兩旁有豎井,兩邊山崖腳下有隧道,多設木架絞盤,四周有火炬燈台,另外還有幾座新建的了望台,看樣子實在晝夜不停的運轉,可在山外卻看不出絲毫端倪。
幾匹快馬趕上山梁,冷雲抬手扶著已經無法獨自在馬背上坐穩的黃元義,在嘍囉們的指引下看向穀內,正看到有數百人在沙床之上勞作,並且一個個步伐沉重,身形萎靡,好似許久都沒有休息過。
“這些都是你們天元山的人?”
冷雲皺眉看著穀內人群,無論是豎井旁搖動絞盤的人,還是河邊洗沙淘金的人,又或是從隧道內抬出一簍簍泥沙的人,或靜或動皆橫縱有序,好似經過特殊訓練一般,不由得對幾名嘍囉詢問起來。
五個嘍囉聞言,當即支支吾吾道:“不是,這些都是梅花山的崽子,我們隨二當家,不,是跟著段天虹那個老王八蛋尋找原本落在虎王山手中的金礦,來到此地後發現被梅花山搶先一步,那段天虹就帶著我們在山下大開殺戒,將梅花山駐守崗子的嘍囉殺光,又控製住了穀內三百多正在淘金的崽子,讓他們在穀內繼續開采,而我們天元山的人隻負責將金沙運回山寨!”
“對對對,那段天虹原本喪心病狂的要將所有人殺光,還是我們幾個主動求情,這才讓這些人有機會活命,要不然這裡早就血流成河了!”
“那段天虹太不是人了,不僅喜歡殺人,更喜歡虐待活人,我們人微言輕,能幫這些人活下來,已經是磨破了嘴皮子,但還是阻止不了段天虹對他們的淩辱和折磨。”
“沒錯,都是段天虹乾的,我們根本阻止不了!”
“嗯,段天虹喪儘天良,我們也都是被他坑害的苦命人呐!”
五人爭先恐後,又彼此配合默契的控訴著段天虹。
冷雲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幾人,沉聲問道:“這麼說來,天元山的人大部分都護送沙金回去了,那你們留守在山裡的還有多少人?”
“八個!”
嘍囉們齊聲答道。
不等冷雲開口,一旁的白珂率先不解道:“你們八個人,就能看住梅花山幾百人?就算是八個十三太保,也沒法看住這麼多人吧?”
“這個……段天虹手段多,又都非常狠毒,所以還是有辦法的……”
嘍囉們低聲回道,不敢多言。
冷雲見狀也不再多問,當即將幾近昏迷的黃元義拎到自己的馬背上,正色道:“既然下麵隻有八個人,那就先下去尋找江米,你們應該記得進入山穀的路線吧?”
“記得,記得,這運送金沙的通道也是向穀內送菜送糧食的通道,我們可以沿著山路直接去往廚房,前兩天剛采購的糧食中,就有江米!”
嘍囉們連連點頭道。
“走!”
冷雲當即下令道。
五個嘍囉立刻策馬在前方引路,並且都十分小心的控製著速度,生怕身後的那位煞星以為他們意欲逃跑,突然痛下殺手。
冷雲策馬跟在幾人身後,並默默向白珂遞了一個眼神。
白珂在黃元義的幫助下重燃真火,此刻又正值天明,自身損失的陽氣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與冷雲交換了眼神後,單手一按馬鞍,悄無聲息的縱身而起,沿著道路兩旁的溝壑,率先潛入山穀。
待到傾斜向下的山路開始平緩,冷雲便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幾間大房,同時也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山穀中正在勞作的人群。
原來那一排排行動有序,隊列整齊的淘金者,從前到後,皆被一條鐵鏈貫穿肩骨,並且每隔兩三個人,便有一人被刺瞎雙目,使得整個隊伍隻能做一些簡單的淘金工作,無法一同發起反抗。
冷雲雙眼微眯,對穀內情況裝作視若無睹,默默跟著帶路的嘍囉來到廚房門前。
“這裡就是廚房,旁邊就是倉庫,留守在山穀內的八人,分作兩班看守穀內情況,眼下一定有四人正在睡覺,另外四人正在穀內監工,沒人會注意到這裡的!”
五名嘍囉紛紛下馬,打開倉庫大門,滿臉殷勤的對冷雲說道。
冷雲點了點頭,帶著黃元義跳下馬背,低聲吩咐道:“快找江米!”
五人聞言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走進倉庫一陣翻找,但是翻遍整個倉庫,也沒有找到一粒江米。
“他媽的,這幾個飯桶難道把江米吃光了?”
“不能啊,咱們昨晚才下山,這幾天也沒吃過江米啊……”
“難不成有人吃回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