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熱鬨了一天的龍頭山終於恢複了平靜。
前寨之中,百十來位嘍囉手持火槍,一絲不苟的守在一間臥房門前。
房中燭火通明,酒宴齊備,雖然隻有兩人對坐,但碗筷觸動聲不絕於耳。
齊康長環抱雙臂,看著對麵狼吞虎咽的呼延嘯雨,無奈問道:“怎麼樣?”
“美味,美味至極,這些菜做法一般,但用料十分講究,雖然比不上我們家的廚子,但在這大山裡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佳肴了!”
呼延嘯雨說話間又扯下一隻雞腿,狠狠咬了一大口後,十分享受的繼續說道:“以前我連家裡的山珍海味都吃膩了,但是在山裡這些天,讓我意識到吃飯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平民百姓要是頓頓能吃上粗糧,這天下都能跟著太平,等我以後做了鎮北大將軍,第一件事就是讓所有人都能吃飽飯,沒了饑民就等於徹底絕了山裡土匪的源頭,這就叫釜底抽薪!”
齊康長看著一頓飯竟能吃出這麼多大道理的呼延嘯雨,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低聲強調道:“首先,想讓所有人都吃飽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北境之中,占地最多的就是你們家!其次,我問的也不是這桌飯菜的味道,是你今天和老刀把子獨自相處,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二哥?他能對我怎麼樣?”
呼延嘯雨仰頭喝下一杯酒,本不覺這個問題值得回答,但見齊康長那一臉迫切的樣子,隻得淡然說道:“二哥他對我相當不錯,並且已經有了認祖歸宗的念頭,還讓我幫他代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
齊康長聞言一怔,皺眉問道:“寫什麼信?”
呼延嘯雨不假思索的說道:“就是一封簡簡單單的家書,問候一下父親最近身體可好,還著重說了一下我在山裡的作為,最後我二哥又問起家裡招攬土匪有何用意,如果有需要,他也可以為家裡儘一份綿薄之力,隻要父親告訴他那些土匪的名字,他就可以親自出麵,率領那些土匪做事!”
齊康長睜大雙眼,滿是疑惑的問道:“他連這種問題都問的出口,你就沒有一點懷疑?”
“有啊,怎麼沒有!”
呼延嘯雨連連點頭,而後自信笑道:“他搶奪小媽,已經犯了綱常大忌,肯定不在繼承家主的人選之中,但眼下如此殷勤,說明他不止是想支持我,自己也是動了心思的,這封信就是想要試探父親的態度!”
齊康長撓了撓頭,茫然歎道:“這都是哪跟哪啊?你就沒想過他讓你寫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騙取名單,幫助龍頭山把將軍府埋在山中的眼線全部拔除?”
呼延嘯雨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後知後覺的歎道:“這麼說來,我二哥心裡隻有小媽,並沒有想過繼承家業,那他還是支持我的了!”
“臥槽……”
齊康長雙手捂臉,一時間無言以對,但很快又意識到哪裡不對,連忙追問道:“可他有了這封信,又怎麼送回將軍府呢?難不成他準備自投羅網了?”
呼延嘯雨一臉嫌棄的看著齊康長,輕聲提醒道:“這有什麼難的?大柳樹村的老裡長不是願意幫忙送信嘛!”
“這你都告訴他了?”
齊康長震驚道。
呼延嘯雨不明所以的反問道:“親兄弟之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能說,能說……你以後多聽這位二哥的話,你一定能坐上大將軍的寶座!”
齊康長一臉無奈的歎道。
呼延嘯雨聞言,當即認同道:“原來你也這麼覺得啊!”
齊康長深吸一口氣,喃喃歎道:“你二哥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回頭你爹一準被氣死,你大哥更是心胸狹隘,用不幾天也一樣被氣死,到時候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家裡唯一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