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樹梢之上。
白珂屏住呼吸,皺眉看著下方愈發混亂的戰局。
米四海聯手韋尊,即便對手是巔峰武人,應該也能有一戰之力。
但眼下為何是韋尊招式淩亂的迎戰霍青麟,那米四海卻瘋瘋癲癲的捶打一棵大樹?
“難不成這兩人提前達成約定,隻與對方單打獨鬥,所以米四海才急的和一個樹較近?”
白珂心下暗歎一聲,但隨即便搖頭道“不對,韋尊雖然尚且能勉強招架,可招式已經完全亂了,再過幾招恐怕必死無疑,依照米四海的脾氣,這會就該一邊鄙視對方,一邊上前解圍了,沒道理再和一棵大樹較勁了,難道是幻術?”
江湖之上,凡有異香,必伴隨著危險。
或是迷藥,或是麻藥,又或是催情藥,種種手段皆為下流之術,讓人不得不防。
所以在發現空氣中味道不對的瞬間,白珂便屏住氣息,以免自己中招,想著若是米四海和韋尊能夠拖延住霍青麟,那自己便不必過早暴露身份。
可眼下的情況,白珂也不能坐視二人被霍青麟各個擊破,隻得冒險暴露了。
“先讓我看看,他們兩個到底中了什麼手段!”
白珂取出一枚金針,對準自己的指尖,而後淺淺的吸了一口氣。
起初眼前並無異樣,身上也沒有絲毫感覺,但隨著不斷吸氣,白珂隻覺一陣目眩,隨即便發現自己竟置身於河底石室之中,身前則是手腳皆斷,七竅流血的冷雲!
“血咒!”
白珂看著自己心中最恐懼的畫麵,身上忽然湧現出璀璨星輝,幫她在徹底迷失前守住了心神。
回過神來的白珂猶如被兜頭澆了一桶涼水,旋即屏住呼吸,同時將金針刺入指尖。
在鑽心的疼痛和萬年龍珠的庇護下,白珂看著眼前的景象逐漸崩潰,視線再度回到了樹林之間。
“那座石室已經毀了,剛才那一瞬間,我竟然想不起來了,好厲害的恍惚!”
白珂驚呼一聲,隨即皺眉道“彩門的幻術秘藥,無非就是男子用的壺公散,女子用的素女淚最為厲害,但聽師父的描述,也不該有這麼厲害啊,難道是……返魂香!?”
師父曾說過,彩門有一種奇香,香氣濃鬱經久不散,可蔓延數裡之遠,塗抹於死者全身,不僅可保屍身不腐,還會在月圓之夜,讓死去之人複生,引亡魂現於人世!
三十年前,玉麵狐狸偶然聽聞返魂香的奇效,心下自然好奇,於是便在中原武林之中,四處挑戰彩門傳人,痛毆之後,便逼迫他們交出返魂香,結果卻發現即便是彩門弟子,也不知道返魂香是否真的存在。
而後玉麵狐狸謀劃半年,將彩門當世大師兄,也是下一任彩門的當家生擒活捉,逼問了三天三夜,最終得知返魂香早已失傳,便隻好退而求其次,用一份粗淺的易容術換來彩門的縮骨功方才罷休。
正因此事,江湖彩門與千麵門幾近決裂,雖說千麵門主張隨心所欲,向來門規鬆散,但奈何江湖之上非議日盛,千麵門掌門也隻好命令玉麵狐狸遠走關外,終身不得返回中原。
白珂當初聽聞此事,隻覺得師父年輕時當真囂張。
隻為了心中好奇,便獨自一人折騰人家一個門派,最終非但沒能見到返魂香,反倒落得個遠赴北境,終身不回的結局。
就算千麵門的傳人向來都好奇心重,更喜歡居無定所的遠遊,掌門當年對師父的處罰也不過是求個名義而已,但怎麼看都像是為了一個本不存在的東西,白白背負上了罪名。
可眼下看來,返魂香不僅沒有失傳,而且也並非傳聞中那麼邪乎,隻是一種更加霸道的幻術秘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