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萬萬不可。”誇娥急忙雙手連搖,連連辭道:“治水成功,實乃陛下經略有方,萬民竭儘全力,斷不能讓微臣竊其功勞而居之。”
“三哥所言,不無道理。”伯琴忽然心中一動,微微一笑,思量勸慰道:“陛下,儘管三哥勞苦功高,畢竟奉陛下旨意而為。所以,微臣以為,此水以陛下年號為名,似乎更加眾望所歸。”
“甚好甚好。”誇娥頓時醒悟,滿麵歡喜卻又疑問道:“那叫做炎水?還是炎帝水?”
“炎帝?”靜靜跪坐的龍中堂被這兩個字嚇了一跳,兩眼盯著斜斜倚在床頭靠背上的老者,愕然心想:他居然用“炎帝”為國號!是無知無畏?還是不知上古年間有位同樣以“炎帝”為國號的聖人呢?
可他正自驚疑凝視,隻見炎帝輕笑道:“此言差矣,琴兒。誇娥曆經艱險,尚且不貪功名,我足不出戶,豈能做出這等貽笑大方之事?”
龍中堂儘管心中驚疑交加,可聞聽他們君臣互相謙讓功名,滿懷愛民治國之情,不由心潮澎湃,暗暗讚歎:想不到窮鄉僻壤之下,居然生活著如此一代明君賢臣。
可就在他欽佩敬仰之中,隻聽伯琴感慨道:“天子之位,陛下尚且拱手讓人,何況一河流之虛名?陛下仁愛之心,臣等實在高山仰止,欽佩之至。”
“這等阿諛奉承,可不是你的本色。”這位被臣子尊稱為“炎帝”的老者溫言笑道:“我老了,心也混了。琴兒,還是你動動腦子,取個貼切的名字吧。”
“是,陛下。”伯琴稍一沉吟,思思量量道:“新水由沮澭二水彙合而成,何不各取一字?”
“好啊好啊。”誇娥依然毫無異議,隨聲附和道:“那就叫做沮澭水?”
“也還說得過去。”炎帝淡淡回應一聲,兩道深邃的目光好像慈父審視愛子似的看看誇娥又看看伯琴,緩緩沉吟道:“隻是,前有沮水澭水,若再叫做沮澭水,稍顯拗口不說,天長日久,隻怕容易混淆。”
“陛下言之有理。”伯琴和誇娥點頭稱是,而伯琴稍一思索,又建議道:“其實,不管疏通舊水,還是彙流成新水,不管是陛下愛民治國製定策略,還是三哥不辭辛勞治水有功,都是為了救濟子民,安撫百姓。所以,若將其命名為濟安水,陛下以為如何?”
“這個——還算貼切。”炎帝稍稍沉吟片刻,微微一笑,商議問道:“不過,縱然有濟世安民之心,又何必自彰自現呢?不如再簡單些,叫做‘濟水’如何?”
“好啊好啊。”誇娥依然毫無異議連聲讚同,輕笑回道:“陛下說的是,不管什麼名字,無非是個記號。隻要不鬨水患,還能灌溉農田,那就是好水。”
聞聽此言,伯琴忽然凝神看一眼誇娥,煞有介事地問道:“三哥,數月不見,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
“沒有啊。”誇娥一愣,詫異反問道:“四弟,何出此言?”
伯琴無聲一笑,卻又非常嚴肅道:“你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怎麼治水回來,不僅談吐不凡,似乎還深得愛民治國之精髓,不是神仙指點,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