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看得清楚,急忙長身而起,靠近床沿,輕輕攙住炎帝,一雙美目卻靜靜地注視著麵沉似水的伯琴。
四目相對,瑤兒忽閃著兩隻大眼勉強一笑,櫻唇微啟,竊竊私語似的柔柔輕呼一聲:“伯琴哥哥。”
她僅僅呼喚一聲便不再言語,兩汪秋水卻飽含期待,好像萬般懇求似的靜靜地盯著伯琴。
“嗨!”伯琴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重歎一聲,離開床沿,躬身告辭:“微臣知罪,微臣告退。”
眼見場麵愈加尷尬,整座廳內寂靜無聲,氣氛更加凝重沉悶,而各人心中也更加波瀾起伏,各不相同。
龍中堂早已抱定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態,眼見傳說中的數位聖人三言兩語間便吵鬨起來,不禁又驚奇又好笑,甚至還有幾分迫不及待似的,等候著事態發展。
他偷眼看看誇娥和蛇皮等神農族人,隻見他們早已把心中的不忿寫在臉上,隻是當著炎帝之麵,誰也不敢言語,卻不約而同地把不滿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三位客人。
他順勢看向三位客人,隻見封巨和倉頡局促不安地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嫘祖。
嫘祖一直正襟長跪,靜靜觀望著伯琴等人唇槍舌劍已然心中慚愧,甚覺尷尬,幾欲起身告辭,寧願空手而去,也不願在此受人搶白。
可心念動時,她又惶恐惦念生死未卜的丈夫,不得不強忍羞憤,正欲嗬斥倉頡與封巨,卻見炎帝當眾嗬斥伯琴,更加百感交集,暗自愧疚:陛下胸懷寬廣,對我等恩深義重,可如此一來,伯琴等人必定對我等更加恨之入骨。
可是,炎帝嗬斥伯琴,往大了說,是神農族君王嗬斥臣屬;往小了說,是長輩訓斥晚輩。何況伯琴不僅是炎帝的琴法傳人,還是炎帝沒過門的女婿。於公於私,自己是個外人,如何貿然插話呢?
為難瞬間,她無暇理會封巨和倉頡詢問的目光,急忙偷偷瞄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後,心想:此時此刻,皇後殿下若能出言相勸,必定事半功倍。
可她入眼之處,卻見原本心事重重不言不語的皇後,此時更如泥塑木雕似的,麵無表情,置若罔聞。
她頓時若有所悟,心想:原來,皇後已經與她心生罅隙,難以再像從前那樣傳功授法,諄諄教誨了。甚至,伯琴和榆罔太子膽敢當眾反駁陛下,其中不一定沒有皇後殿下的默許和縱容。
暗自嗟呀中,她正欲另想計策,卻見伯琴已經辭彆炎帝,轉身欲走,急忙輕聲相勸:“陛下息怒。伯琴賢弟所言,不無道理。請陛下原諒軒轅與臣妾年少無知,慮事不周。等軒轅安然返回,定會前來謝罪。”
“哎,此言差矣。”炎帝已經平靜下來,柔聲寬慰道:“嫘兒啊,方才已然說過,過去之事,無需再提。何況,即便沒有阪泉之事,我也早有傳位之心。你看我這身體,哪還有力氣為大家做事?不如把擔子早早交給年輕人……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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