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住心神,看向石堆,隻見石堆的中央最高處不過還有三五尺高,可眾將士卻依然還把中間稍高處的石塊繼續搬往稍稍低矮的周圍邊緣地帶,試圖讓石堆變得更加平整一些。
他暗自感慨著眾將士的勤勞嚴謹,匆匆放眼遠望前方,卻又愕然一驚,匪夷所思。
隻見前方的左右兩側雖然依舊星羅棋布著無數石堆,可正前方兩三丈寬的範圍內,不僅沒有一座石堆,就連原本布滿黃沙石礫的地麵上,居然也像鋪上一層厚厚的綠地毯似的,現出一道芳草葳蕤的平坦大道。
順著大道舉目遠眺,居然發現兩三裡外正行走著一支旌旗林立,隊伍整齊的九黎軍隊——儘管如此遠的距離,並看不清楚旗幟上的標誌,可旗幟下那片和青草一樣鮮豔的碧綠,卻定而無疑的是身穿青綠色服裝的九黎戰士。
他不由一陣狂喜——推倒兩座石堆,八卦陣不攻自破?
旋即又一陣疑惑——如此不堪一擊,八卦陣徒有虛名?
於是又一陣憂慮——莫非另有埋伏,引我們自投羅網?
可就在他心亂如麻的幾乎不知所措之際,正在搬運石頭的眾將士也很快發現前方這條青草萋萋中還夾雜著鮮豔野花的離奇大道,不由驚疑交加,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不約而同地看向龍中堂。
龍中堂眼見眾人神色各異,心想:可不能讓大家再受驚嚇,士氣受損,於是朗聲吩咐道:“諸位兄弟,敵陣已破,我在前帶路,你們與我隔開兩丈,緩緩跟隨。”
吩咐聲中,他大步前行,很快便越過石堆,踏上這條長滿青草的詭異大道,下意識地倏然一停,卻也僅僅一頓,便又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八百名將士與龍中堂相隔兩丈左右,匆匆隨行,每人心中無不暗自感動:上卿必定擔心前麵有埋伏,所以孤身在前,不畏生死地為我們引路開道。
但是,儘管龍中堂和眾將士一路小心翼翼,謹慎前行,可出乎意料地是,直到他們一口氣跑到這條怪路的儘頭,眼看很快便與同樣驚喜交加飛快迎上前來的敖正等人順利會師,卻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可是,麵對距離越來越近的敖正、尼俊和付君,耳聽著敖正迫不及待的高聲詢問,龍中堂卻置若罔聞似的陷入沉思:父親和四位方侯應該從大營南邊過來,而我從生門而出,應該在大營西北方才是。
一念至此,他倏然止步,驀地轉身回首,隻見身後眾人正在重整隊列,可眾人身後那條剛剛走過的芳草大道卻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正是一座破爛不堪寂靜無聲的有熊族大營。
他駭然一驚,卻又若有所悟,心想:原來此陣並沒有破,可為何能順利走出?誤打誤撞?還是另有緣故?
“繼兒,怎麼了?”
一聲焦躁詢問,宛如當頭棒喝,使他頓時驚醒。
他急忙順聲而看,隻見敖正已經站在對麵,滿麵焦慮地盯著他連聲追問道:“大王呢?眾將士呢?”
“父親,你們為何在北方?”困惑不已中,龍中堂不答反問道:“還是我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