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才那道聖旨還早了五天!”龍中堂更加驚訝,輕聲推測道:“想必他早已想要自殺,周密設置好身後之事,才讓那些人陪他殉葬的。”
“哼!居心叵測,還是彆管他了。”柳含煙滿懷憤恨,卻又不無嘲諷道:“不過,他倒要最後入殮,或是因為害死了這麼多人,他心中有愧吧?”
龍中堂沉默不語,對此人頗為不齒,可眼見此人和全家老少還有手下重臣同時去世,肯定不是花好月圓的美好事件,說不定他們臨死前遭遇了很大的不幸,亦或他生前多次遭受爾虞我詐,甚而曆經無數次腥風血雨,所以擔心死後遭受踐踏,逼不得已出此下策,也不是不能諒解。
想到這裡,他輕輕歎息一聲,不無憐憫道:“唉!人都死了,還計較什麼?”
“你?”柳含煙發現龍中堂從走進這圓夢閣之後,不像之前那麼百依百順了,大感不滿,不滿諷刺道:“貪圖他許諾的東西吧?”
“那哪能呢?”龍中堂莞爾一笑,婉言勸慰道:“若貪圖他的東西,在殿裡搜尋就是,何必征得他的同意?隻是,縱然他生前做過壞事,卻最終落得全家老少和親朋好友同時喪命於此,也算已遭天譴。既然咱們陰差陽錯地見到他的遺言,或許如他所言,也算天意。舉手之勞,就彆再計較了。”
“哼,你說啥都有理。”柳含煙雖然覺得龍中堂說得有理,卻兀自嘴硬,色厲內荏道:“反正我現在動不能動走不能走,隻能靠你,自然你說了算。”
“這。”龍中堂不由左右為難,心想:安葬這些人,柳含煙不高興,不安葬這些人,又於心不安。隻好好言懇求道:“你誤會了,柳姑娘,這樣吧,在下替這些死去的前輩,給您求個情,看在……”
說著,龍中堂抬手示意著他身後的幾個婦女和那個小男孩,又是一陣傷感,幾欲落淚,黯然道:“看在幾位夫人和孩子的麵上,幫他們一把吧?”
其實,柳含煙早已默許,隻是個性好強,不想讓龍中堂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而已。如今一看龍中堂不僅誠心懇求,還又滿麵悲戚地提及那些死去的婦女和孩子,不禁也是一陣傷感。
她本想再揶揄兩聲,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悵然解釋道:“我,我給你開玩笑的,我覺得你背了我大半天,還要乾這麼多活。”
“沒關係,一點都不累。”
龍中堂頓時放下心來,匆匆忙活開來。
他按照遺書所言,依次抱著死屍下樓上樓,來回穿梭,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足足辛苦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把持劍之人的十五個家眷臣僚全部安放在“飛天台”中。
可是,當他第十六次站到圓夢閣的二樓樓梯口處,習慣性地看向打坐練功的柳含煙時,卻發現人去地板空!不由駭然一驚,驚慌喊道:“柳姑娘,柳姑娘?”
“在這兒呢。”柳含煙在垂幔深處應聲問道:“怎麼啦?”
龍中堂順聲望去,卻被垂幔遮住視線,急忙緊走兩步,隻見柳含煙一手提著龍劍,一手拿著劍鞘,正站在身穿龍袍之人的腳下,頓時放下心來,關切問道:“沒事吧?”
“當然沒事啦。”柳含煙故作輕鬆道:“雖然還不能打架,至少不用背著了。”
“太好了。”龍中堂看到柳含煙恢複甚快,覺得柳含煙的傷勢應該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欣慰道:“你拿著龍劍在這兒等我,我把皇帝老爺放進棺材就回來。”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