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比龍中堂出水略早,早已睜開雙眼,百感交集地注視著水麵下的龍中堂卻不敢出聲打擾。
如今一看龍中堂透出水麵,她再也按捺不住,驚喜交加,迫不及待大嚷道:“出來了中堂,咱們出來了。快,放我下來,我自己遊。”
“不行。”
龍中堂貪婪地深吸口氣,斷然拒絕,未及多言,忽聽水下傳來一陣巨大的隆隆聲,嚇得他不及回頭,更無暇張望,拚命又往前遊,卻聽背上的柳含煙驚訝嚷道:“快看快看,彆遊了中堂,快看後麵。”
他情知有事,急忙轉身回望,隻見他們剛剛僥幸逃出的決口處,河水已經停止倒灌,漸漸暗淡下來的風車草叢中,一堵黑黝黝的石牆正緩緩升起!
“原來,打破水晶牆是唯一的出路。”他恍然大悟,心有餘悸地感慨道:“那位前輩必定設置了水壓裝置,但等河水倒灌到一定程度,石牆便會自動升起。”
“豈有此理,死老鬼。”柳含煙一陣後怕,更加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咒罵出聲:“這算什麼應對措施?萬一咱們不會遊泳,不就活活淹死在裡麵了?萬一咱們打不碎水晶牆,豈不也會死在裡麵?這該死的老家夥。”
龍中堂從死亡邊緣撿回條命,早已欣喜若狂,聞聽柳含煙咒罵,卻也不覺太過逆耳,反而不無調侃地笑道:“你這般言辭,越聽越像王三歎。”
“討厭。”柳含煙輕輕捶打一下,反唇相譏:“你才像那個窮酸呢。”
“好吧好吧,王三歎是窮酸,我也是窮酸。”龍中堂嘻笑一聲,忽然指向遠處,商量問道:“那兒有個湖心島,先去暫歇片刻,順便采些風車草,再想法回岸,如何?”
“好啊。”柳含煙道:“把我解開,我也能遊。”
“不用。”龍中堂笑道:“在水中背人,比在地上還輕鬆。”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龍中堂眼見勝利就在眼前,不僅精神大振,甚至忘記饑餓疲勞,好像一條大飛魚似的,很快遊到湖心島邊。
上得島來,兩人並肩而立,放眼四望,隻見小島雖然不大,可島上不僅築有幾間涼亭似的房子,不遠處的岸邊居然還拴著幾條小船。
他們牽掛韓鳳嬌等人,無暇欣賞島上的風光,可岸邊的這幾條小船對他們來說,絕對勝過雪中送炭。
於是,龍中堂也不再拘泥於“君子不拾路邊銀”的文人風骨,匆匆采集了滿滿一船風車草,向距離最近的岸邊迅速劃去。
等到他們棄船上岸,已經日落西山,暮色沉沉。
龍中堂背起小山似的一大捆風車草,柳含煙手提龍劍,懷抱黃木匣,並肩立在岸邊,慨然回首,忽覺恍如隔世,舉目茫然,既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該往何方?
他們四下張望片刻,柳含煙按捺不住,故作輕鬆地催促道:“順路走吧,說不定很快遇到人,一問便知。”
龍中堂也彆無良策,隻好隨著柳含煙匆匆前行。可是,兩人足足走出十幾裡路,才終於遇到一個夜歸之人。兩人急忙詢問路徑,方才驚訝得知,他們僥幸逃生的大湖,居然是朝廷操練水軍的“玄武湖”。
聞聽此言,兩人不由大吃一驚——玄武湖在京城西北十幾裡,而韓家宅院卻在城內東北一隅——可地宮的入口卻明明在韓家宅院的假山內!
一時間,兩人不由麵麵相覷,愕然呆立,滿腹驚疑,思慮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