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龍中堂一見淩蕊誌的連聲詰問好像連珠齊發,甚至不管輕重好壞,不管該不該說,一股腦的全抖落出來,不由又羞又氣,滿麵緋紅,急忙出言打斷,好言辯解道“您彆誤會,我……我是怕彆人說你的閒話……”
“我不怕。”淩蕊誌索性坐在地上,看也不看龍中堂,氣哼哼道“你是怕彆人說你閒話吧?還是——你看我長得漂亮,怕你身邊那些丫頭不高興吧?”
“不是不是。”龍中堂聞聽淩蕊誌不知不覺地又扯到兒女私情上,更不知如何反駁,隻好慌亂辯解道“我是說,你的身份高貴,和我在一塊,門不當戶不對的……”
“哈,哈哈哈……”淩蕊誌忽然放聲大笑,不無嘲弄地盯著龍中堂,連聲質問道“門不當戶不對?哥呀,你是來求親啊?還是來說媒?真是笑死人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其實,此話一出,龍中堂也覺不妥,果不其然,又被淩蕊誌嘲笑一番,不由惱羞成怒,轉身便走,氣急敗壞地悻悻道“隨你好啦。”
淩蕊誌一看龍中堂拂袖而走,不由暗自得意,“嗤”的一笑,急忙起身,繼續緊緊相隨,照樣無比親熱地問道“哥呀,去哪裡呀?”
龍中堂聽而不聞,默不作聲,忽然靈機一動,心想我不搭理你,看你怎麼跟著?
可他正對這個應對措施自鳴得意,忽聽淩蕊誌大聲問道“王三歎不是在東門嗎?為何一直往北走呢?”
龍中堂猛然醒悟,不由暗自慚愧,心想隻顧和她鬥氣,居然忘記大事,真是豈有此理!也不知王三歎還在不在東門?
心中想著,眼見前麵不遠便是路口,急忙一溜小跑,轉過路口,迎著冉冉升起的朝陽,飛快地跑向東門。
不大一會兒,兩人氣喘籲籲地跑到天外天客棧前,倉皇四顧,隻見行人匆匆,車水馬龍,方圓數十丈內,哪裡還看得見王三歎的半點蹤跡呢?
龍中堂不由一陣悵然,暗暗叫苦——偌大的京城,去哪裡找呢?
焦慮之中,他忽然想起淩蕊誌曾說過用飛蟲能找到王三歎,可那時兩人的關係融洽,而眼下已經不同往昔——不僅吵吵鬨鬨了小半宿,到現在也沒給人家個好臉色,總不能一轉臉就涎著臉求人幫忙吧?這也太拉不下臉來了。
他左右為難,焦慮片刻,偷偷瞄一眼淩蕊誌,卻見淩蕊誌正抹著臉上的汗水東張西望,不由輕歎一聲,掉頭又往回走。
淩蕊誌看到龍中堂垂頭喪氣,愁眉苦臉地轉身回走,急忙緊走兩步,追上來輕聲安慰道“哥,不用擔心,我能找到。”
龍中堂暗自驚喜,又很不好意思,稍顯扭捏道“好是好,隻是,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淩蕊誌嘻嘻一笑,故作輕鬆道“哎呀,說這話不見外了嗎?誰讓咱是兄妹呢。”
龍中堂滿心歡喜,卻更加羞愧,抬手攏了攏鬢角散亂的頭發,順勢又捋捋頜下的短須,故作嚴肅道“那個,蕊兒。”
“哎。”淩蕊誌不等龍中堂說完,甜甜回答一聲,嘻嘻笑道“咋不喊我淩姑娘了?”
“你。”龍中堂麵對淩蕊誌的軟硬刁悍,實在無可奈何,可眼下正是求人之際,隻好暗自歎息,微微一頓,無可奈何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你愛打愛鬨,我管不了你,但是,若是……”
“放心吧。”淩蕊誌不等龍中堂說完,輕笑打斷道“保證不再濫殺無辜,不再隨便殺人放火,行了吧?”
“唉!但願你說話算話。”
“那是當然,我從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眼見龍中堂終於妥協,兩人也終於冰釋前嫌,淩蕊誌滿心歡喜,眉開眼笑道“對啦,你身上有王三歎的東西嗎?”
“沒有啊。”龍中堂搖了搖頭,詫異問道“乾嗎?”
“要氣味兒呀。”淩蕊誌道“要讓蟲兒嗅到王三歎身上的氣味,才能追蹤啊。”
龍中堂恍然醒悟,卻不無為難道“那哪兒有啊?”
“這。”淩蕊誌也為難了,無可奈何道“沒有他的氣味,如何尋找?”
龍中堂一想也是,昆蟲大都是憑借嗅覺尋找獵物或同伴,淩蕊誌也不是神仙,總不能掐指一算就知道王三歎在哪裡吧?
不過,既然淩蕊誌無能為力,暫時也不能尋找王三歎,還是按照和王三歎約定的計劃,前往武親王府探查消息吧。
一念至此,他又猛然醒悟,心想雖然蕊兒和淩雲誌兩人不和,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可不管怎麼說,蕊兒終歸是淩一統的閨女,總不能帶著閨女去搜查父親的宅院吧?
“哥,想什麼呢?”淩蕊誌眼見龍中堂耷拉著腦袋,心事重重,欲走又停,關切問道“累了吧?要不,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好啊。”龍中堂正好看到前麵不遠有間客棧,一個夥計正手執笤帚打掃著門前大街,不由靈機一動,隨口應道“前邊有間客棧,先住下再說吧。”
“嗨!本想請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呢。”
淩蕊誌儘管有些不情願,卻也隻好隨著龍中堂來到客棧門前。
夥計非常機靈,一看龍中堂和淩蕊誌來到門前,急忙放下掃地的家夥,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裡麵請,兩位貴客,打尖還是……”
“住店!”淩蕊誌不等夥計說完,沒好氣地輕喝一聲,氣哼哼地快進店門“不住店到你家乾嗎?”
“是是是,小的不會說話。”
夥計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一大早碰上這麼個難伺候的主兒,隻怕一天都不順當。
可夥計又見淩蕊誌身上的穿戴雖然稍顯臟亂,可頤指氣使間無不透著傲嬌之色,更加不敢小覷,急忙滿麵賠笑道“二位樓上請,小的剛剛打理好天字號上房。”
“兩間上房。”龍中堂衝著夥計點頭致謝道“有勞了。”
“一間。”淩蕊誌剛走上樓梯,衝夥計喝道“頭前帶路。”
“這,”夥計看看淩蕊誌,又看看龍中堂,為難道“二位貴客,到底……幾間?”
“一間。”
“兩間。”
龍中堂和淩蕊誌幾乎同時發聲,更讓夥計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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