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敬才
張鹿安跑著跑著,才發現天色已經慢慢黑了下來。
沒有流寇的風聲騷擾,沒有戰爭的警聲,安慶府城沒有宵禁,小南門附近仍然是人流如織的樣子,熱鬨非凡。
很多店家都在門口掛起了燈籠,店內各處點起了蠟燭和油燈,使得店內光線對比之下,顯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這在正陽關和霍丘來說,是絕對難以想象的。
落後地方的人們往往在天黑下來以後,就早早地歇息了,誰舍得花錢去點昂貴的蠟燭和油燈?
越來越靠近城東南,到處都是一片繁華熱鬨的景象,如果單看安慶城,這哪裡有半點末世的樣子?
路過的好幾座戲台上在唱著花鼓戲、梆子戲等地方戲種,甚至還有最近剛剛新近出來的黃梅小調,婉轉清秀,非常好聽;演員的扮相也是非常漂亮。
張鹿安停頓了一下,黃梅戲現在還在形成期,已經出來了兩、三個劇目,因為演員站位活躍,與台下觀眾互動頻繁,唱腔靈動貼地氣,深受安慶百姓的喜愛。
可以說戲曲在這個時代的宣傳作用是非常大的。
隻是眼下不是聽戲的時候,得抓緊找到薄玨。
跑著跑著,終於來到了小南門附近的三孔橋,後麵跟著的金馬兒、金大牛和劉佐臨等都是顯得很累,張孝吳腿腳不好,已經被劉佐臨勸說回客棧了。
“都司,哦,不,少爺,你乾嘛這樣緊趕慢趕地去見一個人?就不能派人來請他嗎?”金馬兒氣喘籲籲地問道。
“笨蛋”旁邊的金大牛喘勻氣後,朝著金馬兒的後腦勺就打了一下,“小娃子咋記性這麼差呢?你忘記了前段時間在正陽關聽的那個戲文?劉玄德大雪夜‘三顧茅廬’,俺們少爺這是要學劉玄德‘三顧茅廬’呢。俺估摸著還得有兩次。”
張鹿安也不去反駁,喘勻氣後說道:“希望一次就夠了。‘三顧茅廬’不是次數問題,而是一個敬才、惜才的心,這個薄玨是兵器方麵的大才,你們切勿等閒視之,待會見了麵都要客客氣氣的,要叫人家薄先生。”
“屬下知道了。”
三孔橋街太長了,兩邊已經沒有了盛唐門那邊的豪華,但是熱鬨方麵絲毫不輸。隻是兩邊的房屋非常破舊,橋洞裡麵住的都是人,街旁一條無名小河直通場城外的運河,再流向長江。
小河上各種小船很多,密密麻麻的,就像下餃子一般。
越往裡麵走,叫花子越來越多,沿途的百姓都是穿著破破爛爛,很明顯這裡是安慶府城的“棚戶區”。
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靠近張鹿安,金大牛和金馬兒指揮其他親兵一起迅速靠近張鹿安和劉佐臨,把兩人圍在中間,右手按在刀把上進行威懾,讓他人覺得很明顯這幫人看上去不像好惹的。
一些年幼的扒手都嚇得離開,但是仍然有幾個地痞無賴,死皮賴臉地往張鹿安等人靠近,甚至往金大牛等人身上蹭。
“趕緊給老子滾開?不長眼嗎?”金大牛大罵道,並推搡了此人一下。
此人順勢跌倒,然後立刻哀嚎道:
“哎呦喂,打人了,哎呦喂,賠湯藥費啦。”
“明明是你貼著俺們走的,俺爹隻是把你給推開,是你自己跌倒的,憑什麼怪俺爹?”金馬兒為自己的父親出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