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地荒
有了許由在處理相關事宜,張鹿安還是非常放心的。
張鹿安帶著張喜和容令漳等人繼續坐船一路逆行而上,向著霍丘方向駛去。
許久未曾返回霍丘老家的張鹿安,一路上的心情非常沉痛,從淮陰到霍丘之間的六百多裡水路,過了洪澤湖以後,淮河兩岸竟然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機可言,淮河航道兩邊的河床都裸露在外,船隻隻能儘可能行駛在河中央,否則就很容易擱淺。
“唉,真想不到今年竟然如此乾旱,這都六月天了,竟然還沒有下雨,之前在淮陰,聽一個固始的船幫說道,上遊已經三個月幾乎未曾下雨了,長此以往,該如何是好啊。”
張喜也是愁容滿麵。
“這裡還是淮河岸邊,還是有一定的水源的,問題是流寇的禍害太嚴重了,兩岸的百姓要麼死傷慘重,要麼被流寇擄走,除了少有的幾個縣城還有少量的居民外,曠野之地幾乎沒有任何人跡可言。如此一來,導致無人修建水利設施,隻會加重乾旱帶來的影響。官府不作為,老百姓為了生存,都逃荒去了,乾旱越來越嚴重,然後就會帶來饑荒,老百姓更加活不下去,隻會選擇鋌而走險,這是一個惡性循環的過程。但願正陽關那邊會好一些。”
張鹿安分析道,正陽關是張家最初的基地之一,有自己的大表哥容令彩在主持農事,想必會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一點是張鹿安先入為主的一種希望。
“是的,我大哥不愛講話,但是唯獨對農業生產特彆上心,他一定見不得土地荒蕪的。”容令漳說道。
張鹿安看向自己的表弟,這個被流寇張一川所部拐跑後,再回來就性情大變的小表弟,突然間才發現,自己與他的溝通交流竟然屈指可數。
因為事務繁忙,如果不是這次回家奔喜,恐怕還不會有這麼長時間的相聚。
“表弟,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張鹿安其實不止一次這麼問過了。
容令漳還是那麼一句話:
“都過去了,將軍。”
顯得冰冷而又官方化。弄得張鹿安也沒有了興致繼續交談下去。
戰爭是殘酷的,所有經曆過戰爭、經曆過無數次生死的人,都會麵臨著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戰爭帶來的創傷後遺症,有的人可以克服,有的人則會深記一輩子。
這個真的得看當事人自己進行調解,外人真的無法插手。
如果一個人封閉心門,問再多也沒有意義,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隻能自己慢慢消化。
船隊很快便航行到正陽關,令眾人大吃一驚的是,除了靠近河邊的一些取水較易的土地以外,其他地方竟然也都是荒蕪一片。
一陣暖風襲來,大片的荒草隨風搖擺。
風壓草低,還能看到不遠處的頑童在互相追逐、嬉戲打鬨。
“草都長這麼深了?大哥這是準備種草養馬嗎?”容令漳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