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神機醒來時,人躺在大理石地麵上,他緩緩站起,理了理衣衫,忽然瞥見衣擺上兩道不甚明顯的腳印。
他慢慢眯起眼睛,神色間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他在神識中找了一圈,發現莫小星不在天煞殿,便喚來了鬆寒。
鬆寒很快就到了。
神機:“莫小星呢?”
鬆寒隔著方形的水池,看了看神機,說道:“師妹外出曆練了。”
神機:“何時?何處?”
鬆寒:“昨日一早,領了任務堂的五星任務,去捉一隻高階天魁象。”
神機:“昨日一早?”
鬆寒:“是。”
神機:“她一個人?”
鬆寒:“是,師尊找師妹可是有要緊的事?”
神機冷笑一聲,“要緊的很。”
鬆寒:“若是一切順利,師妹或許七八日能回。”
神機看著鬆寒,忽然說:“鬆寒,你是本座最早收的徒弟,有沒有可能,你會糊弄本座?”
鬆寒:“不會,師尊不是好糊弄的人吧?”
神機:“最好是這樣,若是本座想起什麼來,連你一塊罰,你出去吧。”
不一會,鬆寒離開無心殿,不由的在門口駐足,回頭看了看那高大的門,心說,看來師妹的確闖禍了,隻是,看師尊的樣子,也看不出有多嚴重。
師尊肯定是不好糊弄的,他將他叫來,詢問過師妹以後,也沒有細問,若他師尊問個究竟,他還有師妹出任務的時間,以及領取任務的細節,還有出城過橋的記錄…
這都是師妹讓他營造一個她昨天一早就已經離開幽都的“不在場記錄”,這記錄需要打通許多關節,他也是費了些心思的。
隻是,他準備了許多,差不多是天衣無縫,但師尊一個都沒問。
沒問是什麼意思?
興許就是心裡有數的意思,要麼是全然信了,要麼是全然不信……
至於師妹到底闖了什麼禍?她卻不說。
但既然是她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幫,想來,像師妹那般單純的女子,能做什麼壞事呢?多半是師尊的錯。
若最終被罰了,那也是以後才要考慮的事了。
*
神機知道自己平白消失了一天的記憶,但他也知道,昨天他的血毒發作了。
因為寒泉底下的幽靈花已經死了一茬,今日又開了一茬。
這些日子,莫小星每天早晨都來送點心,昨天早上一定也來過了,但他卻不記得他吃了什麼,便去了一趟王宮,專門找姬墨去問。
姬墨:“你吃的是美容粥,桂花酥,栗子糕,還有小桃凍啊,對了,我正要去你那呢,你怎麼來了?快走吧,今日的早點該到了吧?彆讓莫小星久等了。”
神機:“不必去了,你今日的早點沒了。”
姬墨:“什麼意思?好你個神機,是不是你在背後說我壞話了?我可是付過飯錢的!”
神機:“我說你什麼?是小星不在了。”
姬墨:“……不在了?去哪了?何時回來?”
神機勾起唇角,“離家出走,歸期不定。”
姬墨咂摸著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抱著雙臂,懷疑的問:“好端端的離家出走做什麼?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去找她的相好去了?”
神機銳利的視線掃向姬墨。
姬墨聳了聳肩,毫不畏懼的說:“瞪我做什麼?看來你的魅力的確不行,你也努力過了吧?莫小星不還是說走就走了?嘖,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強扭的瓜不甜,我還是勸你想開點。”
“唉,隻是可憐我的早點……我有的是錢(血),怎麼忽然就斷糧了?”
神機的神色十分冷凝,似蒙著一層寒霜,周身的氣息也森寒至極。
他一言不發的離開王宮,回到無心殿。
他摘了一些幽靈花,放在一個盒子裡,看著那些妖異舒展的花瓣,他心中不由的想,這花,應該是要送給莫小星的。
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覺得應該做這件事。
他很想知道,昨天他血毒發作的時候,莫小星到底有沒有看見?有沒有來天煞殿?或者,有沒有發生更多的事情?
雖然他每次血毒發作也能安然度過,但是近期發作兩次,也屬實頻繁,而且,來勢洶洶,令人惱火。
但昨天度過的有些容易。
即便是今日醒來,也還能感覺到體內十分順暢的魔氣,六欲天魔功也格外安分,似是…饜足了一般。
他似乎無端的記住了一絲甜味,是鮮血的味道。
“啪”
他蓋上盒子,一閃身,到了煉獄司。
見到烏瘋子,他直接問道:“幽靈花能煉製什麼丹藥?”
烏瘋子早已飽嘗煉獄司的折磨,又被莫小星喂過許多毒丹,早已沒那麼多骨氣了,神機一問他便回答了,“幽靈花毒性大過藥性,唯一可以煉製的便是釋塵丹,服下此丹,能令人忘記一天內所有的事情,不過,此丹是地階極品丹藥,幽靈花又稀世罕見,世間沒有的!”
神機聞言,忽然笑了,漸漸發出低沉的笑聲。
烏瘋子聽了忍不住瑟瑟發抖,在他的眼中,神機的笑簡直就是魔鬼的笑!下一步就是要折磨他了,他迅速說道:“老夫絕對沒有說錯,莫小星也是丹聖,不信你問了她便知道了!”
神機:“說的不錯,該賞。”
神機殿主都發話了,在他離開以後,煉獄司馬上賞了烏瘋子一頓毒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