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的思索沒有結果,因為他現在也不知道該上哪找第二個還喘氣的太陽教徒來測試自己的結論。
這種事,是要看緣分的。
鄧肯慢慢站了起來,地下室中一盞又一盞幽綠的靈火之燈在密閉的空間中無風搖曳,影影綽綽的光影中,他的思路又慢慢擴散開來。
信仰神明並接受賜福的教徒可能會被靈體之火視作是一種“超凡物品”,那……普通人呢?
這火焰燒在普通人身上,除了表麵的“光影特效”之外,它是否還能產生更多影響?如果不能的話,那究竟要信仰神明到什麼程度,才會被這火焰視作能夠生效的“超凡目標”?信仰邪神的邪教徒可以燒,那信仰正神的人呢?
鄧肯平靜地看著房間中的幽幽燈火,突然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們是人。”
於是所有的思索便止步於思索,他沒有在這個思路上繼續下去。
這火焰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強大的力量本身無罪,但軟弱的意誌卻極有可能招致墮落,自從發現自己掌握著一種超乎想象的能力之後,鄧肯就時時刻刻不忘提醒自己這一點——不管“鄧肯船長”多麼威名赫赫,不管靈體之火有多強大,他都要隨時警醒自己作為“人”的邊界。
他不能為了測試或掌握自己的力量,就把人不當人看——哪怕是在這異世界,哪怕他麵對的不一定都是標準意義上的“人類”。
戰鬥中出手是一回事,為了滿足好奇心就找弱者試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鄧肯輕輕呼了口氣,看著仍然在自己手上燃燒的幽綠火球,揮手將其散去。
火焰忠誠地服從了他的命令,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鄧肯微笑起來——他是,且永遠是這火焰的主人。
在靈體之火散去之後,地下室中的環境也迅速從詭異恢複到平常,那些幽綠的燈火一個接一個地複原成了一開始明亮澄淨的樣子,鄧肯則環視四周,看著這一片狼藉的現場,思索著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個名叫雪莉的古怪女孩是不見了,而且看上去還是用了某種超凡手段逃跑的,他在這方麵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該上哪找她——這著實令人遺憾。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但鄧肯總覺得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遇到那女孩——這並非毫無根據的猜測,而是因為那女孩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找這幫太陽教徒的麻煩,要從這幫邪教徒中間打探什麼,而最近一段時間普蘭德城邦裡的太陽教徒活動正是高峰,會有無數類似的集會在陰暗中活動,以雪莉和“阿狗”的行事風格……
他們遲早會搞出很熱鬨的大亂子的。
鄧肯身上揣著篡奪了權限的太陽徽記,可以感知到城內太陽教徒的活動,雖然目前看來這玩意兒的感知範圍也不太大,但隻要自己閒著沒事就在城裡走走,說不定就能碰上新的樂子。
至於這裡這一片狼藉,鄧肯是沒興趣幫忙收拾的。
他隻是從地上那一片灰燼中撿起了太陽神官留下的金色麵具,並細細擦去其表麵沾染的灰燼與塵埃——這是他的戰利品,是要帶到失鄉號上研究的。
那神官被燒的很乾淨,其身上所有涉及到超凡領域的物品也都變成了灰,太陽麵具算是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遺物”了。
“……巴掌大的護符還好說,這玩意兒的尺寸可能有點大了……”捧著太陽麵具掂量了幾下之後,鄧肯若有所思地嘀咕著,“而且萬一遇上深海教會的專業人士說不定還會被用特殊手段探測出來……”
這麵具隨身攜帶很難安全帶回古董店裡,而且即便帶回去了也有可能被妮娜發現,到時候少不了出些亂子。
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把它送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思索中,鄧肯回過頭,看向正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鴿子,他有了個全新的測試想法——在自己不一起行動的情況下,這隻鴿子獨自進行靈界行走可以把東西帶回失鄉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