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金屬製胸牌上,用鋼印打著「克裡斯托·巴貝利」的名字,以及黑曜石號船長的身份。
這個胸牌讓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且詭異起來——靜靜的開闊船艙中,甚至隻剩下了那顆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聲。
「他叫克裡斯托?」良久,終於是愛麗絲首先打破了沉默,她撓了撓頭發,似乎頗為費解,「可我們在那扇藍色門後看到的那個,也說他叫克裡斯托啊?
「如果這艘船來自寒霜深海,那麼船上的一切都可能隻是扭曲的複製品,這裡的每一堆扭曲之物都有可能是克裡斯托,或者當時黑曜石號上的任何人,」鄧肯淡淡說道,同時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怒目圓睜、手掩嘴巴的中年人身上,「關鍵是這個··……這具遺骸,明顯很特殊。」
「您懷疑他是本體?」凡娜很快反應過來,驚愕地看著鄧肯,「但·……這整艘船都明顯是扭曲複製出來的,本體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我們對寒霜深海的一切認知都基於提瑞安有限的回憶,而即便是提瑞安所知道的,也隻是整個潛淵計劃前期的部分情報罷了——整個潛淵計劃又始終不曾真正揭開過一千米以下海底的秘密,」鄧肯搖了搖頭,「我們對寒霜海底的情況知之甚少,對這些‘複製品,的規律總結很有可能是錯的,或許贗品的外殼中可能隱藏著本體,也或許每一個贗品都是本體拆分之後的表現,甚至可能在深海之下,根本沒有什麼贗品和本體的區彆。」
凡娜聽著鄧肯的話,卻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愛麗絲。
愛麗絲卻絲毫沒有想那麼多,她隻是好奇地看著地上的「克裡斯托·巴貝利」,尋思了半天之後突然冒出一句:「他為什麼捂著嘴巴啊?」
「人在恐懼中常有這樣的反應,」莫裡斯隨口說道,「沒什麼奇怪的。」
但他話音剛落,鄧肯的聲音便突然響起:「不,很奇怪……他不是因為恐懼。」
莫裡斯有些驚訝地看向鄧肯,卻看到後者在那具狀態詭異可怖的遺體旁蹲了下來,甚至湊近了臉,認真觀察著什麼。
噗通,噗通,噗通。
克裡斯托·巴貝利的心臟不斷地跳動著,仿佛隨著鄧肯的靠近,跳動的比剛才還要急促,還要有力了一些。
鄧肯注意到了這心臟的變化,但他更多的注意力仍然放在這位克裡斯托船長的臉上,在仔細觀察之後,他突然發現了什麼。
「他嘴裡有東西。」
「嘴裡有東西?」莫裡斯吃了一驚,緊接著他便看到鄧肯伸出手去,想要將那具遺體的手從嘴邊掰開。
手中傳來的阻力讓鄧肯吃了一驚。
這具遺體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仿佛在死去多年之後的今日仍然在有意識地抗拒著什麼!
鄧肯第一下沒有太用力,結果竟然沒能成功掰開對方的手——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加大力氣,應當可以輕易碾過這亡者的執念,但在繼續用力之前,他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便停了下來。
「巴貝利先生,如果你是在保守什麼秘密,現在你可以放手了,」鄧肯看著那雙憤怒圓睜的雙眼,嗓音沉穩地說著,「後續的事情,放心交給我。」
那隻手鬆開了。
下麵是牙關緊咬的嘴巴一一但下一秒,那張嘴也放鬆下來。
一旁的凡娜和莫裡斯表情錯愕地對視了一眼,緊接著他們便看到鄧肯伸出手去,在克裡斯托微微張開的口腔中摸索著什麼。
一種柔軟而略顯惡心的觸感傳來,鄧肯皺了皺眉,忍著心中的彆扭將自己摸到的某種團塊從死者口腔中取出。
那是一塊隻有拇指大小的,顏色暗沉中帶著微微藍色細絲紋路的塊狀物,手感十分柔軟,摸起來··
···…就像是某種肉。
是從某個更大的個體上咬下來的肉。
「這是什麼東西?」愛麗絲第一個好奇地湊了過來,扒著鄧肯的胳膊看著那塊一動不動的、黑中帶藍的肉塊,緊接著又露出有些抵觸的色,「惡……我不喜歡這東西·…
鄧肯詫異地看了愛麗絲一眼,這位成天樂嗬嗬的人偶小姐很少會如此迅速且明確地表達出對某樣事物的厭惡。
而在愛麗絲話音落下之後,凡娜很快也皺了皺眉:「我從這東西上感覺到了非常令人不安的氣息——它讓我聯想到某些從世界深層上浮到現實世界的汙染。」
「我的直覺告訴我,最好不要總盯著這東西看,」莫裡斯也緊跟著說道,「這很可能是智慧之神的警示。您拿著這東西沒感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