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佐夫將軍抵達了密室。
在踏入這座由堅固鋼筋水泥和巨石基座混合澆築而成的大型建築的那一刻,這位身材魁梧的灰發軍人便感覺到了一種威嚴、肅穆而又凝重詭譎的氣氛,而這氣氛便來自於建築物內隨處可見的符文浮雕,以及沿途走廊上那一扇又一扇緊閉的門扉。
隨處可見的符文是這座建築物安全措施的一環,它們被設計用來抵禦外部的超凡侵襲,以防止不受歡迎的訪客進入建築物內部,而那些緊閉的門扉背後皆通往一條又一條幽深的甬道——甬道儘頭可能是異常物的封印室,也可能是危險的樣本倉庫,更可能是陷入臨時瘋狂的研究人員,以及被禁止接觸卻又不可銷毀的古老卷宗。
走在這座建築物內部,仿佛遊走在現實世界和瘋狂深淵之間的夾縫,仿佛站在某條不可見的防線上眺望另一個險惡的世界,哪怕是沒有什麼超凡力量和靈性天賦的普通人,也可能會感覺到神經緊繃,汗毛倒豎。
「……這裡的安全措施真的足以保證‘那東西,不出問題嗎?」
貝拉佐夫將軍跟在一名引路的軍方學者身後,在經過一扇漆黑的合金大門時忍不住問道。
「‘密室,設施是匕首島上安保措施最嚴密的建築物,這裡所有房間都有單獨安保和超凡屏障,每一個危險度超過三級的物品上方都直通熔爐,而即便拋開各種超凡屏障不談,這座建築物哪怕僅從結構強度上也能抵禦聖徒級敵人的全力進攻,」帶路的學者用驕傲的語氣說道,「除非有哪個古神把力量蔓延進來,否則這裡是萬有一失的。」
說到這,帶路的學者頓了頓,又接著開口:「話又說回來,‘那東西,雖然處處透露著詭異,但它本身其實遠比我們一開始想象的……‘穩定,,甚至能說老實。」
「穩定?老實?」貝拉佐夫將軍皺了皺眉,下意識開口。
「是的,雖然這麼說不太嚴謹,」帶路學者點了點頭,「那東西被掛在密室中央很多天了,通常情況下,這種詭異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會表現出一些‘活著,的特征,會用各種方式影響周圍環境,但它從來都沒有這方麵的表現。沒有釋放出物質,沒有逸散出力量,不呈現出任何超出現實維度的特性——雖然從這上麵刮取的樣本有些古怪的物理特性,但也僅限於物理特性,和大部分同級的安全物品比起來,它簡直老實的像一塊石頭。」
某種軟體動物蠕動肢體的聲音從這件藍色外套內部傳來。
將軍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抬頭看向了走廊的儘頭。
冷冽海上最大的海盜頭子第一次在「出門」這件事上糾結如此之久。
父親的使者怎麼是這個動靜?
「船長,您能不能彆看了,先讓這隻鳥先從我腦袋上下來·……」艾登聲音都有點哆嗦,「這火不斷往身上掉啊。
「沒關係,我本身也不太在意這些規矩,」將軍說著,微微皺了皺眉,「是我的錯覺嗎?這裡麵似乎總有奇怪的氣味——從進來之後就聞到了,這像是某種····水生生物散發出的味道。」
一名穿著藍色外套的研究人員從對麵走來,行色匆匆地路過此處,在經過將軍身邊的時候,他向後者點頭致敬,離開的時候腳步不停。
提瑞安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與頭發,離開穿衣鏡之後來到不遠處的置物架旁,看著上麵擺放的幾樣事物。
「我的意思是,您最好快點,」艾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帶著明顯的輕鬆感,「看在女王陛上的份上……使者下來了!」
就在這時,大副艾登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打斷了提瑞安的思索:「船長,您準備好了嗎?」
這是他度過童年的地方,他人生中絕大部分的記憶都在這裡,他不
願回憶和麵對的部分也在這裡,在闊彆了一個世紀之後,他現在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想象自己踏上這艘船時該是個什麼模樣。
提瑞安使勁眨了眨眼,終於讓自己的視野聚焦起來,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麵孔。
而在這骸骨巨鳥的胸口,赫然可見一個正漂浮在半空的銅製羅盤——這是父親的所有物。
麥爾遜教授站在門口。
但他發現艾登快暈過去了。
但那不是父親——和父親比起來,這個身影顯得過於纖細了,這更像是一位女性。
有點眼熟。
似乎有一個很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