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小屋中安靜下來,異樣的寂靜仿佛凝固般充斥在空氣中——老看守甚至產生了某種錯覺,覺得仿佛就連書桌上布置的祭壇,那燭火、熏香煙霧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淡淡靈性力量也短時間凝滯了一下。
錯覺嗎?
老人疑惑地抬起頭,看到視野中的燭台火苗跳動著,但就像是在他抬頭的瞬間才開始跳動一樣。
他盯著那蒼白的火焰看了半天,才慢慢搖了搖頭,將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信紙上,帶著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古怪心情,看著上麵的文字。
但隻讀了幾行,他便顧不得心中那種違和與尷尬的感覺了——這封信中的內容開始讓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城邦正在被深海力量侵蝕滲透的警告,湮滅教徒大規模活動的證據,幽邃聖主侵入現實世界的推測,以及······關於匕首島的示警。
老看守死死盯著手中信函上的一行行文字,突然感覺最近城邦中蔓延的、令人不安的氣氛終於有了解釋。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相信這來自某個不可名狀存在的「舉報」,但有一件事毫無疑問——此時必須立即通知守門人,通知大教堂!
阿加莎彎下腰,仔細查看著沙發上那位正陷入沉睡中的森金人女士——後者仍舊酣睡著,絲毫不知道屋子裡這時候已經聚集了一大堆守衛者,睡夢中甚至偶爾還發出含混不安的咕噥。
還能說夢話,這說明她並沒有在「襲擊」中神誌受損,此前進入這所房屋的不速之客並無惡意。
阿加莎的目光從伽羅妮身上掃過,這位森金小姐的身軀幾乎可以用魁梧形容——大部分森金人都是這樣,他們天生擁有發達的軀體,以及和石頭一樣堅韌的皮膚——在簡單檢查之後,年輕的守門人發現對方身上的肌肉時不時就會緊繃一下,再加上剛才聽到的含混不安的夢話··…似乎這位森金人女士的夢並不安穩。
「無外傷,無精神汙染跡象,無搏鬥痕跡,表征上看隻是普通的入睡——但無法喚醒,」一名身穿灰白外套的牧師站在一旁,向阿加莎彙報著目前掌握的情況,「考慮到門鎖也無破壞痕跡,且廚房中有使用跡象,初步判斷‘入侵者,是被邀請進屋的。」
「·····可能是熟人,也可能是獲取了信任的客人,」阿加莎輕聲嘀咕著,「二樓情況如何了?」
「已經收集了大量樣本,另外發現一份臨終記錄,留下記錄的人應該就是房間中那些·····異常物質的源頭,」牧師點頭說道,「另外根據房屋中發現的其他線索推斷,留下記錄的人應該叫做‘布朗·斯科特,,是一位民俗學家。」
「民俗學家?」阿加莎皺了皺眉,「調查過背景資料嗎?」
「已經派人去最近的居民管理處提檔了,但暫時還沒有回音。」
「你們先在這裡照看這位女士,」阿加莎點了點頭,「我去二樓看看情況。」
「是,守門人閣下。」
二樓的書房中,守衛者們已經完成了對現場的初步留證和樣本采集工作,當阿加莎來到這裡的時候,她的部下正在嘗試將書架上那些垂墜下來的乾涸「泥漿」清理掉,以轉移房間中的大量藏書。
在發生過超凡失控的地方,留在現場的書籍極有可能會受到超凡力量的汙染,將這些書籍轉移封存以待研究是必要的處理流程——即便這樣做會有「破壞現場」的可能。
阿加莎的目光落在那些已經乾燥的灰黑色泥漿上。
這些東西······令她聯想到了在三號墓園裡采集到的那些樣本,那些···疑似「原素」的詭異物質。
她也看到了之前牧師提到的那份「臨終記錄」——它就被放在書桌上最顯眼的地方。
在看到那份記錄的第一眼,阿加莎就判斷出這份手稿已經被人處理過了,它表麵有明顯的清理痕跡,而且清理的十分細致。
這都不像是不懷好意的入侵者會做的事情,而像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出於正當目的來調查事件的「專業人士」,聯想到一樓那位酣然入睡的女士,阿加莎心中已經有了些初步的猜想。
一個神秘的第三方,看上去至少不是敵人——和外麵小巷裡跟湮滅教徒交手的人是同一撥麼?
如果是的話······那這個「第三方」的力量可就要好好關注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