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秋好像以為自己是來迎接她的。
竺啟看出這點,想到自己剛剛的懷疑,心裡驀然生出了些愧疚的心情。
他對旁人都是懷疑,可那是因為從小的處境如此,每次的懷疑也從未落空過。
可現在,落了空。
一時間,竺啟都辨彆不清心裡的真實情緒。
舒秋恍若沒發現他的不自然,舉起手中的東西,道:
“好了,一切我都處理好了。族長還送了隻母雞給我,正好燉了給你補補身體。”
竺啟咬住內唇,沉默著,跟在舒秋的身後進了屋。
——
翌日。
竺啟醒的很早,他還不習慣一整夜都是平靜的。
醒了之後也再難睡著,他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直到天明。
躺到實在躺不下去的時候,才換了衣服起身。
竺啟現在身上穿的是舒秋那個獵戶父親曾經的衣服,有些大,可總比自己那一身來來回回破損了不少的舊衣服好。
舒秋這個時候也差不多醒來。
兩人昨日就提前約好,竺啟身上有些傷,做不了重活,暫時在家中負責一日三餐和一些家務。
拋棄了那些瑣碎雜亂的家務,舒秋也更有時間來繡些花樣手帕,拿到鎮上賣了換錢支撐兩人的生活。
這樣,也比從前輕鬆了不少。
除了分擔家務,舒秋也不會讓自己一個人承擔著兩個人的生活家用。
等到後麵竺啟身體好了,他就得自己找些事情,一起承擔養家的責任。
這樣是互相的依靠,不是寄人籬下,也不是忐忑於被人無條件的幫助背後的深意,竺啟能感覺到自己被需要著,心裡更覺安定。
吃過早飯,舒秋在屋內繡帕子,竺啟茫茫然不知道該乾些什麼,就將大門打開,坐在屋外曬太陽。
大門敞開著,通風透氣,采光也更好。
太陽慢慢上升,懸在天空上,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清晨的一點寒意。
此時的陽光安靜而溫暖,如果不是外麵傳來的聲音,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睡著了。
似乎一下子過來了很多人,腳步聲重重疊疊,其中最突出的是一個男人吵鬨又混濁的聲音。
“我是二弟唯一的兄弟,雖然他從小就被父母送養,血緣關係也是不能斷的,我還是他大哥。他現在死了,作為他的親人,房子田地當然應該都是我的。”
張樹,這個和李獵戶一母同胞的哥哥,並不住在李家村,他住的地方離李家村還很有些距離。
擔心某些“窮親戚”找上門來尋求幫助,張樹從不去打探李獵戶那邊的事情。
即使後來李獵戶從故去的養父那知道自己的身世找上門過一次,還沒開口說什麼,得到的也是被趕出去的下場。
這之後,兩邊便是徹底斷了往來。
也是這個原因,要不是村裡有人的遠親一次口誤說出了這個消息,張樹還不知道李獵戶的死訊。
這次他來,就是聽那人說李獵戶留下了個房子和一塊薄田。
房子不大,田也不肥沃,但對張樹來說,白來的好處,辛苦跑一趟也是值的。
更何況他現在就缺這點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