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棚區的時候,不少經過的百姓認出了柳槲的身份,小跑著在她的身邊圍成了一個大圈。
“柳大人,您今日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有我們能做的您儘管說。”
聽著他們的話,元璟環顧四周,附近不少損毀的建築物已經被重新修建完成。
聽說,這些都是住在這兒的百姓自願去做的。
他們的初衷,不過是想為柳槲減輕一些負擔。
“得道者多助”這句話,具象在了柳槲的身上。
“不用。我今日就是來看看大家的,大家吃的可還好,睡的可還好?有什麼需要就和侍衛說。”
柳槲笑容溫和,很快就跟百姓混成了一片。
還有位抱著孩子的婦人,看到柳槲連忙讓自家孩子上前來向柳槲道謝。
小孩子臉龐紅撲撲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奶呼呼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謝、謝、大、人。”
柳槲蹲下身,拿出帕子給他擦去鼻涕。
“不用謝,那是我應該的。你是有些受寒了嗎,等會去我那拿床厚被子過來。小孩子身體脆弱,要好好照看的。”
那小孩感受柔軟的手帕從鼻子上擦過,暖暖的很舒服,仰起頭衝柳槲露出個可愛的笑臉。
下一瞬,毫無征兆地,他倒了下去。
變故陡然發生。
“請大夫。”
柳槲動作迅速,伸出雙手接住小孩,將他抱進了居住的棚屋裡去。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解決了王釗,衍洲城擺脫了洪災的侵害,走進了正軌,又遇到了這麼件麻煩事。
棚屋區裡,如小孩子這般麵色發紅、咳嗽流涕的人並不少。
他們麵色看著紅彤彤的,像是氣色很好的樣子,實則身體的高溫已經在一點點透支人體的精氣神。
因為麵色好,沒人察覺出不對。
為了節省藥力人力,他們都沒有去找大夫診脈看病,頂多也就去拿了副風寒藥回來吃。
還是小孩子體質不好,被傳染後,身體沒幾天就撐不住,在柳槲麵前暈倒在地上,不對勁的地方才暴露出來。
大夫診過脈過後,慘白著臉道出結果:
“大人,這是感染了疫病啊!”
疫病?!!
誰不知道沾上了疫這個字,聯想到的就是傳染性強還有性命難保兩個說法。
那大夫顫抖著收回手,連忙抱住藥箱往後退了好幾步。
躺在地上感覺身體不適的人眼眸中流露出無限的驚恐與慌亂,抱著孩子的女人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的孩子啊~~”
聲音哀切,讓周圍的氣氛一降再降。
元璟心頭一緊,立刻拉住站在最前麵的柳槲,將她拽到大夫的麵前。
“給她看看。”
他聲音冷厲,一瞬間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對,大人。
方才離那小孩最近的人就是柳大人。
小孩的母親都顧不得哀傷哭泣,緊張地盯著大夫給柳槲診脈。
幸好,柳槲的身體算得上健壯,並沒有什麼異樣。
眾人紛紛放下心來,你一言我一語勸說柳槲離開這裡。
他們都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安危了,隻記得不能讓幫助他們脫離苦海的善心柳大人留在這裡。
“柳大人,您回去吧。我這賤命一條,感染了死就死吧。”
“對啊,您不要為了我們搭上自己。”
“柳大人……”
柳槲單手放在胸前,看著他們真摯的眸色,喉嚨處一陣梗塞,很快又被她強壓下去。
“沒有誰的命是賤命一條,我也不會放棄你們任何一個人。”
她堅定地站在屋裡,看著麵前的大夫鞠了一躬。
“先生,我想請您重新診一次脈。就是疫病,也不是沒有治療的辦法。”
救死扶傷,乃醫者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