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人離開許久,忘憂花才到達冥淵的儘頭。
或許是七彩花籃的緣故,那一片黃色的花雨並未受侵蝕枯萎,反而嫩黃依舊,落地生根。
憑吊,祭奠?
未作他想,路遙掬起一捧花瓣丟入了水潭。
烽煙將起,大亂將至。
他無法獨善其身,作壁上觀。
在離開冥淵之前,至少要做到追本,溯源。
夜空中的火焰流光,去勢迅疾無比。
司藤傾儘所能,甚至開啟了月影之翼,距離還是越來越遠。
長長的焰尾指向了龍伯與巨人之間,路遙的預感沒錯,妖離的確遇到了麻煩。
赤紅的火焰,似曾相識的氣息,司藤心裡對其有了初步的判斷。
那是烏,玉墟昆侖的山神,臣服太一帝君的赤烏離朱。
很明顯,昆侖已經察覺到葬魔淵的異變。
這預示著,界域之門或許會打開,遠逝的曆史或許會重現。
世道輪回,那些頭角崢嶸的人物接連回歸,諸界混亂的時代已經不遠。
龍伯與巨人,本是一國,都屬龍伯。
在那遙遠的年代,九黎之主被追殺於此,終結之戰的能量爆發,造就了無底的深淵。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龍神鏖戰於此,滋養了這大荒中的一域,造就了龍伯巨人.
龍伯以星辰大地為圖騰,是星神的後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一則傳說。
星辰墜落,受大地所滋養,釋放了磅礴的力量。
在這力量的照耀下,這一地域的生靈發生了改變,有了震天動地的凶獸,頂天立地的巨人。
他們以星辰為父,大地為母,因沾染龍神之血誕生靈慧,拜龍神為師。
龍伯圖騰,本來是星辰大地與龍神交織的圖案,後因應龍斬殺了其首領,他們的圖騰上從此少了龍神的身影。
葬魔淵將龍伯一分為二,其周邊群山中隱居著一些特彆的人。
他們知曉山川地理,精通機關陣法,擁有矮人的鑄造技藝,被稱為大荒兵家。
兵家鑄造,人間聞名。
他們的鑄造之地,就在葬魔淵沿岸。
這是煙與火的世界,火炭熔漿在山間蜿蜒,通過一條條火道,源源不斷的注入了深淵。
葬魔淵周邊的山脈,稱之為藏兵山。
山上山下隱藏著數不清的洞口,無數的法陣機關。
這裡是修士的禁地,藏在群山中的王國。
但奇怪的是,龍伯巨人卻擁有者自由進出的特權。
海量的精鐵礦藏從龍伯運出,帶進了藏兵山,又從這裡帶走了堅不可破的甲胄披掛,無堅不摧的神兵戰甲。
遠方山巔,火焰流光落地化形,遙望著那片煙與火的世界,神情異常的肅穆凝重。
神禽離朱,百裡察秋毫,千裡見針鋒。
身在玉墟昆侖,監察茫茫人間。
他聽到了葬魔淵中的嘶吼,也見到了翻騰的熔漿,滾滾的濃煙。
透過濃重的煙塵,望著熔漿中探出的雙角,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心中無比的忌憚。
神魔亂世的時代或許已經來臨,他想到了一個讓天地為之震顫的人物,九黎之主,蚩尤黎貪。
乾坤劍下,元神俱滅,有死無生。
可黎貪是兵主,是屠戮仙神妖魔的戰神,一魂尚存,便有複蘇重生的可能。
驚懼未平,危險襲來。
危險的源頭,來自一座遙遙相對的山。
一對月影光翼,一襲神繡白衣。
離朱不敢妄動,因為弓已拉滿,神箭已在弦。
神念在側,對方是頂尖乾元,距離無相僅差一線。
雖說境界差了兩層,他卻感到了濃濃的危險。
這一刻,消散無數年的陰影浮上了心頭,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人。
那人用的也是箭,不同的是,這個是女,那人是男。
兩相對峙之際,藏兵山火光大亮。
火蛇穿梭,光芒流淌,以葬魔淵為中心,交織成一個磅礴的大陣。
“族老,鋒刃甲陣四領就位,是否開始迎擊?”
“稍安勿躁,一敵一友,不可輕舉妄動!”
“族老,那道火影,區區一人,何足道哉!”
“哼!無知之徒!”
“人間有神,就在玉墟昆侖。關注這裡,敢來這裡的,我想不出還有彆人。”
“所料不差的話,那就是神族的叛徒,昆侖山神離朱。”
“離朱神目,明察秋毫。不是事出緊急,不可忘動,否則很可能被他識破藏兵山大陣的奧妙!”
大敵登門,兵陣有些茫然無措。
“符老,人間皆敵,你說那女子是友,從何說起?”
“你這個蠢貨,整日研究法陣機關,研究傻了?想想,十幾年前是誰大鬨祖洲?”
此言一出,兵陣神色大變。
“通天教,路遙?那麼,這是白矖?不,這女子搭弓持箭,是精靈!”
“哼,算你還有幾分頭腦!對了,修羅殿來人審的怎麼樣?”
幾分頭腦?兵陣有些不服。
弄出這磅礴大陣,才幾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