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灣這裡屬於安澤洛河的上遊源頭,水麵並不寬廣。
湍急的河水經過河灣開始變得平緩,原本五十多米寬的河道也驟然擴展到一百多米,如同變成一座小湖,清澈見底的河水裡可以看到各種魚群在遊蕩尋食。
往西遠眺可以看見白雪皚皚的連綿山脈,幾座矮峰之後,陡峭筆直的萬丈懸崖拔地而起,頂部沒入雲端,仿佛是世界的儘頭。
那就是宏偉屏障,在晨光大陸的中央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仿佛平地之上的一隻大樹樁。
裡奧目光所及,隻是它的冰山一角。
安澤諾河的河水從天際雲端墜落,順著宏偉屏障陡峭的懸崖一路潑灑,十多座巨大的瀑布交錯出現,蔚為壯觀。
往北越過大河,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裡麵全是數人合抱的針葉巨木,樹冠上還有著厚厚的積雪。
一群體型和馬一樣高大的角鹿正在河對岸飲水,其中幾隻小鹿好奇的盯著裡奧,發出呦呦的呼喚。
聽烏裡揚大叔說,那裡本來是一片遼闊的大草原,叫做驅狼原,千年前獸族在這裡放養座狼,是獸族狼騎兵的發源地。
當年獸族的狼騎兵軍團,是戰力和帝國具裝騎士團不相上下的存在。
不過隨著獸族遠遁北冰河以北的雪原後,這片大草原在獸族薩滿和精靈德魯伊的聯手施法之下,被森林覆蓋。
無數曾經輝煌的獸族遺址,都淹沒在莽莽森野之中。
原主最佩服烏裡揚大叔的,除了那一身軍隊中習來的武技,就是編故事的嘴。
任何東西在他嘴裡,都有著漫長的曆史和足夠吸引人的故事。
金發少女奧莉薇婭走過來,替裡奧查看了傷勢,確認沒什麼問題後,才板著臉叮囑道“帳篷已經幫你紮好了,累了就自己去躺一躺,不要亂走亂動,知道嗎?”
“知道了。”裡奧老老實實點頭,看了一陣風景,被寒風吹得直哆嗦,裡奧這才回到營地,找到了自己的帳篷。
這是一個由各種雜色皮毛縫製的小帳篷,裡麵塞了一堆的皮子,都是裡奧多年來狩獵獲得的戰利品。
但是因為剝皮和硝製的工藝太差,以及過度使用,許多皮毛現在已經成了一團毛絮。
但就算這樣,也算得上是整個營地裡屈指可數的好帳篷了,至少它足夠保暖。
此刻小小的帳篷外,一個渾身泥巴的小孩蹲坐在帳篷外瑟瑟發抖。
他雙手抱著膝蓋,身上披著一塊到處是破洞的小毯子,後背貼著帳篷,想要以此抵禦寒冷。
裡奧走過去,一腳將他踹進帳篷,口中戲謔道“小老鼠,今天找到吃的嗎?”
罪過罪過,不是我要踹,是原主要踹。
十多年半野人半強盜的生活,已經將粗魯和暴力刻進了原主的血脈,時刻影響著他的行為。
裡奧踹出的一瞬間就下意識的收了力,可是仍然將小孩踹得滾幾圈,滾到了帳篷的最裡麵。
趴在帳篷毛皮堆裡的小孩木木的搖了搖頭,呆滯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
這個被裡奧叫做小老鼠的小孩,身高不到米二,衣料單薄,瘦骨嶙峋,有著北境十分少見的黑發黑眼珠。
裡奧第一次發現他的時候,是十多天前的某天清晨,在車隊的一輛驢車的車底下。
那時候正下著小雪,小老鼠躲在停在大路旁的驢車車底,就在泥地裡鋪著一張小毯子,蜷縮著躺在上麵。
這張毯子就是剛才披在身上的那張,就和裡奧記憶中的入戶毯一模一樣,半平米不到的樣子。
鋪在地上,就沒法蓋住身體。
原主裡奧發現他的時候,已經凍的渾身僵硬了。
也許是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原主順手提起被凍僵的小孩,扔進了自己帳篷的爛皮毛堆裡,又將自己的早餐喂給了他。
沒想到這個幾乎沒了呼吸的小孩真的活了過來,從此就跟在了車隊後麵,白天不見身影,晚上就蜷縮在裡奧帳篷裡的一角,倒是順利的多活了半個月。
不過原主或許有善心,但也不算多。
自從離開村子後,每天自己都隻能吃個半飽,根本無暇顧及彆人,隻是讓了一角地方給小老鼠安窩。
小老鼠原本被裡奧叫做小啞巴,發現他能說話後,又改叫他小老鼠。
也不知道每天是去偷、去討,還是去野地裡吃草,反正依然活著。
自己受傷的這幾天,都是躺在貨車上被奧莉薇婭照顧,根本沒有住帳篷,不知道小老鼠是怎麼撐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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