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十月初,天氣逐漸轉寒,碎石堡已經能夠明顯感受到北地刮來的寒風。
負責在山口頂部修築另一麵城牆的勞工尤其感受深刻。
山口的地形等於一座中間高、兩端低的大峽穀,而北麵的城牆修在中間最高最窄處。
站在北麵的城牆上,等於站在大風口上。
但碎石堡的開拓者大部分都是北地流民,根本不懼這種程度的寒風。
像裡奧這種從北冰河畔遠道而來的遷徙者,在河灣屬於大雪天穿單衣的存在,這種冷風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如沐春風。
往年這個時節,北冰河畔都已經開始下雪了,他還打著赤腳、穿著破洞亞麻衫在野地裡抓老鼠呢。
隻有少數原本就居住在瓦朗格爾附近的流民,會在這種程度的冷風中瑟瑟發抖,並且擔憂冬季的生存。
除了碎石堡的建造,河口鎮和河灣領的生產也在照常運轉,種下來的糧食在九月底就收割完畢。
河灣半島上的麥田,在拉什卡的精心照料下,平均每英畝的產量達到了驚人的一千磅。
將近三十萬磅大麥被存入倉庫,還有大量的豆類、根莖作物,極大的豐富了河灣的糧食儲備。
再加上原本不斷收購的小麥和生產的鹿角木薯粉,哪怕現在就停止一切生產,也足夠所有人熬過即將來臨的寒冬。
而且這還隻是一季的收獲,聘請的本地老農還說,這麼肥沃的土地,再種一季冬小麥,等到明年開春,還能再收獲一批糧食。
不過這裡畢竟是類似西歐的地理環境,以現有的技術和麥種,收成能有夏季的一半就是大豐收了。
烏裡揚也曾考慮繼續種植生長期更短,收成更多的大麥,卻被老農阻止。
在伊森波爾,哪怕最好的大麥麥種,在秋季種下去,也根本扛不住冬季的霜凍,最後隻會顆粒無收。
烏裡揚自然從善如流,興衝衝的指揮村民補種冬小麥,期待來年的第二次豐收。
河灣半島周邊開辟出的大片林中空地,掀開半米厚的腐殖,下麵卻是乾硬板結的黏土,以及難以處理的樹根。
一頭北境驢拉著輕犁,根本犁不動這種荒地,必須用兩頭健壯北境驢或大型公牛,再配合輪式重犁才行。
並且引水灌溉也是問題,水渠的規劃已經在進行,但要付諸行動,工程量並不小。
烏裡揚隻能先全部種上鹿角木薯,等到來年開春再考慮其他。
鹿角木薯粉實在不是人吃的東西,吃一頓兩頓還好說。
吃多了,整個河灣領就變成了一座屁城,嚇得連狗頭人都不願意過來了。
而且那些無法處理的輕微毒素,也不是對人毫無影響。
吃完一頓鹿角木薯粉,整個人就懶洋洋的渾身乏力,隻想著睡覺。
不過給勞工們作為晚餐倒是不錯,吃完就給我睡覺,打架鬥毆的力氣都沒了。
第二天醒來,毒素消化完畢,又是一個個龍精虎猛的壯漢。
相比之下,狗頭人更喜歡這種糧食,他們吃了不會腹脹、也不會放屁,就是有點上頭,會有輕微的幻覺出現。
一些狗頭人還會偷偷的食用鹿角木薯的毒皮,並且通過狗體試驗,測試出不會致死的食用劑量。
如果你在路邊看到一隻躺在地上四仰八叉、伸長舌頭、流著涎水微微抽搐的狗頭人,不必擔憂,那隻是一隻偷吃了鹿角木薯皮,正在感受幻覺的毒狗!
在微微的冷風中,裡奧站在已經修到了四米高的城頭上,看著一隊貨車從西方的城門洞裡徐徐通過,順便閱讀烏裡揚讓車隊首領捎帶的來信。
這是一封烏裡揚大領主親手寫的信,催促他趕緊修好碎石堡,然後回去河灣結婚。
雖然十個單詞錯了六個,但已經能夠讓人讀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