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懂,又問鴿子。
鴿子道:“天下道理,不過厚非二字。”
她覺得還是沒懂,又問外公。
外公說道:“不外乎本心而已。”
她覺得似乎有些懂了,但還是沒懂。
難道江湖事,都喜歡這麼之乎者也的嘛?
她撇了撇嘴,然後伸手入包,輕輕擰了一下某隻鴿子的翅膀尖。
“咕!”
一聲輕到可以忽略不計的鴿叫。戴著禮帽的鴿子終於把頭從翅膀裡抬了起來。
“咋嘞咋嘞,發生嘛事兒了嘛?”
向天嬌改擰為彈,低聲道。
“到了。”
她的聲音極輕,嘴唇看起來似乎就隻是囁嚅了一下,雙目正視前方,步子不緊不慢。
包裡的鴿子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正色道。
“既然平安到了一切都好,這一路上我一直幫你盯著那些好色之徒,好在他們有賊心沒賊膽,被本鴿子的浩然正氣所逼退。”
“天嬌啊,你要知道,像你這樣出眾的女子,到哪裡都會像是雜草叢裡的鮮花一樣,那些個風流浪子,采花大盜,都會像狂蜂浪蝶一樣朝你蜂擁而來,然後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向天嬌沒有點破它一路上隻是在呼呼大睡的事實,隻是嘴角微微上翹,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少女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心事。
而鴿子既然打開了話匣子,那想讓它關上可就難了。
要知道雖然這鴿子身無兩藝,也就識字略多,尤擅文言,它自稱三千年前也曾風流,是那世間男子頭一等,便是那帝王將相,見它也要稱一聲“先生”。
向天嬌隻是翻白眼,鴿子若是也能做世間頭一等男子,那簷下雨燕豈不是可做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宮妃?
“這幾千年來,本鴿子彆的不說,隻是動人的女子,便見了七七八八。莫說是那名留青史的美人,便是那些養在宮中人未識的驚鴻女子,我見過的也不少。”
向天嬌眉頭一皺,鴿子話鋒一轉。
“不過像天嬌這樣藏豔於身的女子,雖不說是第一次,但也算是屈指可數了。雖然現在還不算完美,但最多再過個兩年,氣質和氣韻沉澱下來,便是天下花魁冠首,也得……咕!”
天嬌蹙著細眉,擰了一下鴿子的翅膀尖,打斷了他沒完沒了的嘴花花。
出了車站,天色朦朧,朝陽漸起。
向天嬌抬起臻首,她走的不快,而人群來去卻急,四下無人,她放下背包,開始走樁。
向家拳譜起手,有六樁六步之說。
走樁“日上竿”,站樁“比天”,坐樁“扛鼎”,臥樁“觀佛”,指樁“叩玉京”,頸樁“鶴峰”。
而六步卻不是走六步,而是六個步驟
日出則做,步如走杆,為日上竿;足如立地,手如錐天,為比天;雙肩聳立,兩膀似舉。為扛鼎;臂平如枕,眉目平靜,為觀佛;十指相扣,指節相叩,為叩玉京;頸直腰正,不偏不齊,為鶴峰。
如此六步走完,方算一步。
向天嬌開始繞著背包和行李箱打拳。
每走一步,打出一拳。
六步完畢,剛好一圈。
大概是走了一百多圈。
向天嬌走樁的速度不慢,基本每一分鐘就能走完一圈。即使這樣她也差不多足足走了接近一個時辰方才停下。
鴿子躲在背包裡,鮮紅的眼珠一動不動。美人做事,大概是做什麼都好看的,便是由男人來做滿是鐵馬金戈之意的事情,也彆有一番風情。
“人都謠傳大秦花魁,脫鞋能引來蝴蝶,連放個屁都是粉紅色的。哪裡知道天底下再美的女人也是人。”
鴿子口中喃喃自語道。
向天嬌走樁完畢,提氣收拳,臉色由紅轉白,靜靜吐氣,吸氣,呼氣。天剛大亮,已有了幾份炎夏的熱意,然而向天嬌卻無甚出汗,僅是額頭發絲稍稍被汗水沾染,體膚無膩。
朝周遭來等早車的一行人歉然一笑,隨後背起包來,拉起行李走向路口,還有些起早的司機和賓館招待迎上來拉客,也被少女笑著輕輕搖頭拒絕。
當向天嬌站在路口,手裡已經攥著一部手機,那手機屏幕上有道道裂痕,而左上角更是碎了一小塊,手機機殼也已經有些泛舊。
她想了想,還是抬起手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鈴聲響起,竟然是粵語版的《好心分手》。而且還不是**部分的截取,是從第一句“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話”開始播放的。
大概過了有20秒左右,電話被掛斷了。隨後向天嬌看了一眼手機時間,等了大概五分鐘,又打了一個。
這次總算有人接了,那邊響起來的是一個帶著幾分怒意的女聲。
“大清早打電話找吵架啊?”
向天嬌吐字清楚道。
“我是莫非如是的朋友。”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頓。
“你現在在哪?”
“車站門口。”
“去這個地址,我會去找你。”
很快,一封短信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向天嬌隻是瞟了一眼,打開了手機地圖。
這本就是一件麻煩事,更何況對象似乎還是個麻煩人。
鴿子的話還未結束,然而聲音已經低不可聞,仿若喃喃自語。
她開始繼續走路,亦步亦趨,不急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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