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痛苦最致命,即使護衛什麼都不說,其他三人還是感覺到了那在暗中蔓延的悲傷。
溫閒仍舊攙扶著蒼啼,仿佛擔心他隨時會倒下一樣。
即使蒼啼已經告訴他自己恢複的差不多,已經沒事了,可他依舊放不下心來。
於是,三人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那尊雕像,等待著雕像恢複生機。
等候了許久,護衛總算是歎息了一聲,然後緩慢地掀起了自己的衣袖。
隻見他施了個法,光滑的手臂上立即出現了一個印記。
而這正是蠍屍殿的蠍子刺青。
接著,護衛垂著頭,那雙眼睛呆滯地望著一個方向,沒了先前的波瀾,猶如一潭死水:“我是蠍屍殿的人,我弟弟也是,包括裡麵的那些屍體,也是蠍屍殿的。
三年前,我們在懷江執行一個任務,我弟弟為了保護我死了。
所以,為了複活他,我隻能叛逃了蠍屍殿。
後來我得知父母死亡與蠍屍殿有關,而我父親更是被他們用喚魂操控,也害死了玉蝶姑娘的親人。
所以憑借著叛逃前所掌握的信息,陸陸續續地把一些蠍屍殿的人騙到此處交給弟弟。
既是報仇,也是給弟弟提供食物。”
“為何叛逃?蠍屍殿不就在研究喚魂之法嗎?”溫閒問。
聽到這話,護衛冷笑了一聲:“那蠍屍殿所研究之物不得外傳,更不得私自使用。
我若不叛逃,容易被發現,便是死路一條。
我本來就是殷州人,十七年前父母慘死後,我和弟弟被蠍屍殿帶走,落葉終要歸根,所以逃回了這裡。
那時候我身受重傷,又背著弟弟,差點死在了路上,好在謝公子救了我們。”
說到這,護衛停了一下,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三人:“對了,謝公子的邪術並非我所教。
我雖然來自蠍屍殿,但武藝承自於父親,自小便可以使用靈力,不需要邪術。
在我遇到他時,他便已經在修煉了。
後來他帶我找到了這裡,我也在這用喚魂之法複活了弟弟。”
“等等,”蒼啼的聲音響起,清冷,而且很輕,但在黑夜中清晰可聞,“這裡是蠍屍殿以前的駐地。
你是蠍屍殿的人,為什麼還要他帶?”
“十七年前,這裡就被廢棄了,那時候我剛進蠍屍殿,並不知曉。”護衛說道。
“那謝之忌又是如何知曉的?”蒼啼問。
護衛垂頭,沒有回答。
見他也不打算回答的樣子,蒼啼也沒再追問。
倒是溫閒忽然開了口:“你說你不用邪術,那控製行屍的術法,不算邪術嗎?”
“那要看您怎麼看了,如果說狠厲的就算邪術,那它是。
若說用陰力的才叫邪術,那就不算,這個術法用靈力即可。”
一直以來,對於神,以及受神庇護的凡人,和受神指引修煉成仙的仙人來說,以某些殘忍的手段提取陰力為自身所用,那便是邪術。
但實際在六界之中,除了神界,其它五界都有法子可以使用陰力。
就像是除了冥界,其它五界都有法子使用靈力一樣。
因此廣義的邪術該如何界定,這還真沒個說法。
接下來,四人之間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知道什麼時候,沉默才會結束。
這時,護衛忽然打破了平靜道:“謝公子修煉邪術,你們會殺了他嗎?”
“我們?”溫閒輕笑,“你想多了,他還不夠資格由我們審判呢。
我們能做的,隻有把他交給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或者官府,畢竟那些無辜女子的命也需要有人償還。
哦對了,我要提醒你,就憑你和他草芥人命,修煉邪術這一點,已經夠那些名門正派審判個七八次了。
所以你現在就算不說,也護不了他。”
此時護衛有些猶豫,眼裡充滿了掙紮,就這樣看著眼前的人。
許久,他抬起手指著上方:“可這關係到那。”
“蠍屍殿?”蒼啼故意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