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是轉世,還是本尊呢?”蒼啼問道。
“我也不知,我醒來後便是在山上,最後隻記得與那妖大戰落敗,身回大地,竟不知已經過去了三千年。醒來後的我隻剩下微弱的法力,早已不及昔日暮山神的半分,想必也護不住這一方水土安寧,給不了風調雨順。
我隻能儘力裝作一個孩子,在這世間苟延殘喘。”
“做個孩子也不錯,”蒼啼溫柔地說道,“高小姐想必會照顧好你的。”
“先生…應該不是凡人吧?”小女孩轉過頭打量著蒼啼。
“不,我就是凡人。”
至少在如今的他心中,自己就是凡人。
“那我明白了,我也安心做個孩子吧。”小女孩又轉過頭看著那一片土地。
這時,她忽然朝著田野走上前,就像是與摯友告彆一樣,不舍地道:“那,我最後在為你唱一次祭詞吧。”
這裡的你指的是這片土地。
她雙手合十,緩緩地開口唱起。
那是三千年前的祭詞,曲調同樣古老,但不同於神婆唱的那個歌謠那樣詭異。
她所唱的給人一種肅穆、希望之感,倒真唱出了春日裡人們播種下去的希望。
蒼啼雖然未見過三千年前這個村子的模樣,但隨著她的曲調,他仿佛看到了那一片片綠油油的嫩苗,看到了真正的暮山神於田間唱誦祭詞,村民們站在一旁,祈求著風調雨順。
等唱完,她望著眼前的土地,張開手說道:“來年也會風調雨順,會是一個豐收年的。”
說完,她落下了淚水。
這之後,她又繼續偽裝成小女孩的模樣,回去的路上緊緊地抓著蒼啼的衣袖,等要進院子,看到收拾行李的溫閒時,她突然停下腳步,用稚嫩的聲音向蒼啼問道:“所以大哥哥,你們之前是在做什麼呀?”
她指的是什麼蒼啼心裡自然清楚。
她一個偽裝的孩童會不知,蒼啼不信。
於是,隻當她在調侃的蒼啼隨意道了句:“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說完,蒼啼剛想進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你不希望讓旁人知道你是誰吧?”
小女孩愣了一下。
接著,蒼啼彎下腰,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彆告訴高小姐你看到的東西,我就替你保密。”
那小丫頭太過於活潑熱情,若讓她知曉還不知道她會如何來調侃他們。
小女孩無奈地撅了撅嘴,委屈巴巴地道了句“知道了”。
聞言,蒼啼溫柔地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
這時,收拾好行李的溫閒也跑了出來,望向蒼啼時眼裡依舊是隱藏不住的愛意:“走了嗎?”
“走吧,從這到臨湖還要很久呢,還是早日起身比較好。”
於是,告彆了村子裡的幾個熟人,他們二人便先一步出發。
說起來,在他們與高玥告彆時,高玥拉著那小姑娘問了好久有沒有看到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小姑娘為了藏住自己的身份,便咬死說不知道。
這讓蒼啼心情大好。
這番回臨湖,他們沒有耽擱,雖然雪天路難行,但仍然七天就到了。
等再次回到這熟悉的小城,蒼啼心中有些惆悵,望著身邊這個與他同行的人,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若沒遇到溫閒,或許現在他已經搬到了彆的地方,住個十年,然後又換,也千萬不會對臨湖產生家一樣的情緒。
等走到古禾家門口前,望著那緊閉著的房門,忽然躊躇了起來。
以前他總是氣古禾,但細細想來,古禾這些年也不容易,或許自己可以對他溫和一點,彆總是氣他。
“你敲不敲?你不敲的話我可敲了。”溫閒說著便上前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阿雲,看到溫閒的那一刻笑容凝固,立即變得不悅,但在看到他身後的蒼啼時,少年的眸子又明亮起來,立即對著院內喊道:“古伯!主…蒼先生回來啦!”
聽到他的動靜,古禾快步地從屋內跑出。
見到溫閒時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看著他身後的蒼啼流露出了溫和的目光,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溫閒知道他們倆應該有話要說,連忙摟著阿雲到一旁嘮家常。
就算阿雲再三不情願,但溫少俠武藝高強,硬是把他給拉走。
等院子裡清靜下來,蒼啼有些不自然地道了句:“我…回來了。”
他們是君臣,但更多時候像尋常父子,尤其是蒼啼性子又強,喜歡清靜,偏偏古禾又固執又囉嗦,因此總是起衝突。
在過去的那些年裡,幾乎是蒼啼搬到哪,他跟到哪,明明是擔心,但這固執的老頭卻總是說:“路又不是你這小猢猻開的,我愛去哪去哪。”
這麼說來,這一次出門,他還是難得的沒有跟著。
於是,在這一刻,古禾流露出了難得的柔情:“回來就好,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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